许舒和羽生云裳也算尝过禁果,可也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只瞥了一眼,赶紧别过头去。
他的举动,正映在杜梅身前的银纸汤匙上,杜梅莞尔一笑。
许舒的淡然处之,让杜梅几乎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动摇。
“你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泥塑木胎嘛。”
杜梅心中得意。
“列位,受汉王世子、孟夫子委托,小女子斗胆充任今日雅集的提调官……”
林薇换了一身华丽礼服,衬得风姿不凡,正站在居中而坐的白面青年模样的汉王世子左边,侃侃而谈。
“装模作样,口蜜腹剑。”
杜梅腹诽,余光朝许舒看去,却见这家伙,又对条案上的香烟起了兴趣,拿起一盒自顾自拆开,行云流水地叼上,点燃,美滋滋抽了一口。
杜梅简直哭笑不得,她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说他聪明吧,明明来了这等场合,既不去结交贵人,又不注意形象,随性而为,浑然不怕丢丑。
说他愚笨吧,偏偏出口成章,眉清目朗,怎么也不像痴愚之人。
就是这么个矛盾体,却别样吸引人。
“不如蓝楼。”
许舒吸了两口,掐灭烟蒂,怀念起东都的特产,接着又想起秦冰、晏紫,情绪一阵黯然。
他只眸光一淡,杜梅只觉心尖被扎了一下。
她心如鹿撞,暗暗自责,“杜梅啊杜梅,你是中了这家伙的邪毒么?人家还没怎样,你何以如此自轻自贱?”
她正走神,条案前的曲水送来一杯清茶,兜兜转转后,正停在杜梅身前。
场间气氛瞬间轰然。
原来,按规矩,曲水流茶,茶杯停在谁面前,便该谁饮茶、献艺。
杜梅艳名、才名并重当时,往那儿一坐,便是绝妙风景。
先前举杯献艺的几人,无一有此轰动场面。
杜梅也不怯场,举杯饮尽,清歌一曲,声音曼妙,情意真挚,博得满堂彩。
杜梅团团拱手一礼,坐回原位,余光瞥了一眼许舒,见他神情恍惚,显是陷入沉思,心中不满,拿大腿轻轻靠了许舒一下,“我唱得不好么?”
许舒怔了怔,如实道,“好,好到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杜梅正待接着问,却听林薇道,“杜姐姐的歌声果然非同凡响,但有汉王世子和孟夫子这样的大雅之人在,旧曲旧调便是唱得再好,未免不合时宜。
且今日是安乐侯爷六十华诞,此番我等雅集于此,若无名篇佳作流传,恐成笑柄。
本提调官征询汉王世子、孟夫子等贤达意见,一致认为,下一轮曲水流茶,只陷诗词,且不得出旧语。”
“朱某还有急务,少陪。”
“刘某内急,告辞!”
“刘兄等等,同去。”
“…………”
顷刻间,参与雅集者少了将近一半。
显然,即兴诗作的难度实在太高,如今场合,一旦丢丑,必成笑柄。
“怎的,杜小姐可有不便?”
许舒早看到杜梅一双不得安分的大脚,几乎要在地板上掏出个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