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县县衙,后院。
房间所有的光华消失不见,符纸法器上的灵性皆无,仿佛一些街边路摊摆放的破烂货,不值一文。
游走的法剑有气无力地飞回了青蚨手中,就像是一条在岸上死命挣扎着的鱼,飞回青蚨手心之后,很明显地可以看到,剑上的灵文大多破损,光华黯淡。
青蚨心疼不已。
那边,张凤年原本挺直的肩背变得佝偻,他皱着眉头,捂着嘴巴,猛烈地咳嗽着,仿佛要一直咳到天荒地老一般,甚至,咳出了鲜血。
虽然,替身娃娃替他挡住了这咒术,张凤年还是元气有损。
法阵,王朝气运,替身娃娃……
事先做好的三重准备全都派上了用场,死里逃生之后,即便张凤年心硬如铁,此时,也免不了有些唏嘘,有些庆幸,当然,更有着愤怒。
不过,他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怒火只在瞳孔内一闪即逝,随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他望着屋角难掩心疼表情的青蚨,表情郑重,很是真挚。
“青蚨姑娘,这一次,有劳了……张某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青蚨摆了摆手,仍然皱着眉头。
“张大人,不用客气,这是青蚨我的职责,张大人就算欠人情,也是欠朝廷的,欠我们铁镜司的,日后,铁镜司若是在张大人辖地行事,还请张大人多多照应……”
青蚨抚摸着垂在胸前的辫子。
她说话的腔调有些不自然,平铺直叙,这段话就像是强行背下来的一般,看样子,不是她平时的说话风格,应该是有人教她这样说话。
和眼前这姑娘相处已经有段时间,张凤年很容易就看清了这一点。
他笑了笑,眼神仍然真挚。
“那是自然……”
随后,他话题一转。
“青蚨姑娘,关于这件事,是不是要追查一番?”
“当然!”
青蚨斩钉截铁地说道。
“铁镜司容不得这些妖魔鬼怪肆虐,这本就是铁镜司的分内之事!”
她冷哼一声。
“那些野法师竟然敢杀官,这是公然不把我们铁镜司放在眼里,如果,不追查到底,岂不是没有面子,姑娘我损失惨重,需要找补回来……”
说到这里,青蚨感觉自己话说多了。
也就抬手捂嘴,笑了起来。
这表情这才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正是她这年龄本该有的性情。
“青蚨姑娘,需要张某做什么?”
张凤年站起身,神情凛然。
“若有请托,但说无妨!”
青蚨点了点头。
“我师傅说过,凡是出现的必定有着痕迹,这个邪恶咒法的特征非常明显,有哭声,有海水的腥味,类似的特征必定出现过其他的咒术仪式上,铁镜司在本地的档案室必定有着相关的记载,哪怕没有,通过线人们去搜集,也必定能搜集到!”
青蚨抿着嘴,握着法剑的手很是用力。
“这家伙竟然敢攻击官员,能力也不差,绝非无名之辈!”
她沉吟着,来回踱着步子。
“首先,排除了远在千里的攻击,如果,对方距离那么远都能诅咒大人,绝非我能抵挡,所以,距离肯定不远,也就在赵州地界……同时,也要排除那些流浪的法师,一般跟随着法师流浪的灵实力也都孱弱,攻击官员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子!“
青蚨停下步子,眼睛一亮。
”所以!“
她回头望向张凤年。
”这必定是本地法师出手,供奉的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灵,这样的人物,在赵州绝非无名之辈,决计有着许多蛛丝马迹可寻,不难寻到。“
张凤年满脸带笑,竖起了大拇指。
青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人,那个家伙法事失败,必定受到反噬,一时间,不可能继续攻击大人,大人只要待在县衙,有着我大魏气运庇佑,有着法阵保护,安全应该有着保障……“
青蚨眨了眨眼,放缓语速。
”为了防止那人逃离,青蚨我须得暂离大人身侧,可否?“
张凤年大笑着说道。
”张某无妨,青蚨姑娘但管去追查那厮。“
”嗯!“
青蚨点了点头。
”如此,青蚨我一定早去早回……“
话音刚落,她向张凤年点了点头,便大踏步走出门去。
瞧着青蚨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张凤年哑然失笑,半晌,笑声方才停歇。
随后,他继续坐下,继续翻阅着卷宗,嘴角噙着冷笑,那个用咒术攻击他的法师不过是工具人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无需证据,他都清楚是哪些人。
在这里,自由心证也没有问题。
……
躺在草席上的顾朝阳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他一直躺在那里,静静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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