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麒和赵麟都沉默了,不说侯夫人接受不了,就是他们,也不愿意相信侯镇海就这么死了。
“这件事,先瞒着嫂嫂吧。”赵芸征询的看向两人,轻声道:“等我联系上师兄,确认了消息再说……”
只是,黑风和莫林是不是安好,她心里也有一些不确定。战场上刀剑无眼,两人的修为都不算弱,但槊国的随军灵师也不是吃素的。如今发了几次讯息都没得到回应,她怕等到最坏的结果。
还有墨白,它成功蜕变的消息,她已经从黑风那里得到了确认。前几天她还觉得高兴,现在,她却担心它因此成为敌人首要攻击的目标。
这些担忧,赵芸自是不会说出来让家里人跟着担心。垂下眼睑,她摸了摸腕上像翡翠镯子一样漂亮服帖的青妖,觉得有些想念申屠白了。
赵芸提议暂时瞒着侯培珍,赵麒没有反对。侯培珍刚诊出身孕,如今月份尚浅,谁都不希望出意外。秦守一那边,兄妹三个倒是没有隐瞒。他虽然老了,但并不愚钝,相反洞察力还很敏锐,瞒着不说反倒会让他担心。
拿定主意,调整好情绪,赵芸跟在赵麒和赵麟身后,微笑着走进了正堂。秦守一和侯培珍已经等在那儿了,看到她毫发无损的出现在面前,都很高兴。一翻厮见,也不一一赘述。赶了几天的路,赵芸风尘仆仆,说了一会儿话,侯培珍就陪着她去了给她专门布置好的院子。叮嘱院子里的下人好生伺候,这才转身走了。
有灵力护体,一路颠簸,赵芸身体上并不觉得有多累。但整天只能困在一小小的局促的马车里,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又一直紧绷着,她也确实需要休息。
叶秋伺候着她好生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干净的衣服,赵芸这才觉得放松下来。头上裹着帕子,圾着鞋,赵芸懒懒散散的靠坐到软塌上。外边,蓄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哗啦啦,豆大的雨点又急又密,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这样大的雨,冬天倒不常见。”瞅了一眼,赵芸淡定的收回视线,端起热茶喝一口,整个胃都暖起来。
叶秋动作轻柔的帮她擦着头发,闻言道:“早晨起来,天就不好。姑娘您捎信儿说今天到,具体时辰也不确定。大少、二少就怕您被雨阻在半道上。特别是夹封道那一段路,看着就有些不好……”
悄然出京,一路小心谨慎的赶到盐城,安置妥当没两天,赵芸就顺利脱身,叶秋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说话时,面上的表情也比前几日柔和许多。
“能有什么不好?不过是常年见不到光,才显得阴暗些罢了,别想太多。”赵芸淡笑着摇了摇头,夹封道两边的地势是天然形成的,虽然瞧着阴森了点儿,但也没什么可怕的。
赵芸说了一句,眉头动了动,便转开话题,问道:“二叔公他们到了这,可还习惯?我要听实话。”
之前她问的时候,他们都笑着说很好。但故土难离,蓦然从一个熟悉的城市搬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域生活,肯定会有很多不便的地方。特别是侯培珍从未离开过京城,盐城气候也较为湿润,北方人一时不适应才是正常的事。但所有人都说很好,这才让她有些怀疑。
虽然一开始错就不在她身上,但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赵麒和赵麟大好的前程没有了。侯培珍怀着孩子还要在外颠簸。秦守一一把年纪,还要为她担心。她心里不是不愧疚的。但他们血脉相连,因为这些说对不起简直伤人。她只能暗自尽力的将居住的地方打点得妥当一些,让他们过得舒适。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秦守一,和有了身孕的侯培珍。
叶秋对赵芸的心思不说了解十分,但也知道大半。闻言,看她一眼,笑道:“姑娘放心,到盐城几日了,我瞧着叔公爷、大少、大少奶奶还有二少真没什么不习惯的。大少奶奶还说这儿的天气比京城要暖和一些,住着正好呢。”
“当地人也挺好相处的,我们搬进来的第二天,左邻右舍就都送了见面礼来。特别是住在左手边的董府的当家夫人,和大少奶奶特别投契。知道我们刚来,什么都不熟悉,特地借了两个婆子给大少奶奶使唤。端的热心和气。”
“那就好。”赵芸默默的点了点头,买宅子的时候,左邻右舍她都让人查过。左边的董家和右边的周家都是商家。董家是盐城四大盐商之一,底下有一片很大的盐田,在当地很有威望。右边郭家却是齐梁府郭家的旁支,主要做货运生意。手底下有一家信誉良好的镖行,常年来往于夹封道两头。
这两家人在盐城的影响力都不低,能与其交好,对他们立足当地很有帮助。侯培珍肯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刻意结交董家夫人的。不然,短短几日的功夫,自家都才安顿下来呢,哪里就能和人处出交情来?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侯培珍的聪明和手腕,赵芸知道家里人确实没有什么不适应后,才丢开了手,开始思考后面的路。
宇文忌胡乱编造罪名,让她成了通缉犯。这点她并不在意。赵麒他们到盐城之前,就修饰过容貌,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而这里天高皇帝远,没有明确的线索,那些人不会想到他们一家竟搬到了盐城。
而她,肯定是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没有和宇文忌彻底撕破脸之前,申屠白就来信让她去一趟雍南。若不是放不下家里人,从京城出来后,她不会转道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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