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仙子动情妹牵线 真君心思无人解

还是想见，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不管嫦娥怎样对他冷嘲热讽，他还是说出了“若两情相悦，愿反下天庭，树旗为妖，若得嫦娥真心死不足惜”的豪言壮语。

    他一直都在幻想着嫦娥能接受他，他知道三界有关于他和嫦娥的许多传说，不过他不在乎，他杨戬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对他的飞短流长的？他知道嫦娥也是不在乎的，凌霄宝殿上嫦娥可是亲口承认他杨戬是暗恋嫦娥的。那时他有些微微惊异，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高贵的仙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别人暗恋她的？后来他渐渐明白，渐渐理解：嫦娥是为了帮助沉香，背着天庭帮助那个被他亲手压在华山底下的亲妹妹的孩子。杨戬心生的感动陡然加深，继而，对嫦娥心中升起了更深的敬重和更强的爱恋。

    杨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在无间，在走一条从来没有人（神）走过的路。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稍不留神就会遍体鳞伤；这是一个大事，一个比天还大的事，一个疏忽就会前功尽弃。为了这个所谓的大事，他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精心算计，他不惜去伤害最亲近的人。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安全，为此他和结拜兄弟反目，把啸天犬打下凡间，杀了东海四公主。他有时苦闷的要命，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在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所幸四公主的魂魄可以帮他解一部分忧愁。每当这时他多么希望是美丽的嫦娥仙子在身边，可事与愿违，嫦娥站在他的对立面，虽有些遗憾，有些让他苦闷，但还是欣慰，嫦娥是心怀三界深明大义正义感特别强的仙子，虽然踩着他的尊严般对他义正言辞。也正因为如此，被他高调地利用了一回，巧妙地瞒过了玉帝王母。

    华山上，他四分心里话，三分渴求，二分和天庭对抗，一份临死的无奈，说出了震惊三界的话。他知道那些八卦的神仙会说什么，对这些他总是嗤之以鼻：他杨戬自己都分不清“树旗为妖”和“华山上的告白”哪个是“月光宣言”，你们这些人，除了八卦还会干什么？

    他喜欢月光的清冷、明亮的柔和，欣赏爱恋那个美丽端庄高贵的仙子，唏嘘母亲口中那个奔月传说的故事。他的潜意识里或说骨子里一直固执地认为嫦娥仙子就是清冷月光的代表，是端庄、高贵、清雅，脱俗的三界第一美人。

    今天乍见害羞状的嫦娥，杨戬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那不断抛向他的媚眼。杨戬也是男人，并且是已结过婚的男人，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新天条出世后，杨戬伤势很重，所幸的是他有九转玄功护体，再加上太上老君的丹药，也很快好的七七八八。这期间嫦娥仙子多次来真君神殿照看他，言语动作间已脱去冰冷的外衣，让人觉得多了几分亲近。这不是他多年期待的吗？所以他不动声色地任由事态的自然发展。

    只是，今天的三妹或许真的多事，跑到广寒宫对嫦娥说什么了呢？事情来得突然，让他有些愕然。因为，他可以任由事态的自然发展，不等于喜欢别人的牵头搭线。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杨婵的做法也让他认为有些过了。

    眼前的嫦娥较之之前又有了不同，眼神热烈大胆，风情万种，完全没有了平常清冷脱俗的高雅。动了情的嫦娥平添了几分妩媚，含春的凤眼，勾人魂魄般望向杨戬，似把男人的欲望引出来。只一瞥，仅仅一瞥，就又迅速地撤回来，微微低头作娇羞无比状。间隔一会儿，又从复下刚才的动作。

    杨戬仍然怔怔地望着嫦娥，思绪却飘到了天地九万里。嫦娥既然被称为三界第一美女，除了容貌艳冠群芳，举手投足间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然而，“美则美矣，但不动人，有些做作——是做作的娇羞。”许是见惯了冷清清的广寒仙子，今天嫦娥的举动，居然让杨戬不合时宜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动人······”

    心念此，杨戬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一个粉衣女孩儿要为自己洗衣时的娇嗔，“俏眼含羞、低眉浅笑，娇涩无比”一副小女孩情窦初开的样子。

    那是杨戬见过的三界内最“动人”的表情，或许，当初让自己心动的就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吧！

    “杨小圣，你眼睛都直了······”孙悟空的戏虐声把杨戬拉回了现实。

    “舅舅，你那么喜欢嫦娥姨母，赶快把姨母娶回家啊？”沉香笑着打趣起舅舅来。

    “是啊！是啊！”小玉附和着。

    “二郎神，你娶我妹妹，婚礼可得热闹些！”猪八戒永远都是起哄的那个。

    “二哥，······”看着别人七嘴八舌，杨婵不失时机地叫了声，注视着杨戬，没再说下去。

    杨戬不动声色的迅速扫了众人一眼，只见大家也都看着他，不管说话的没说话的，眼里都透着真诚。哦，也不完全是都看他，嫦娥仙子仍然微微低着头做害羞状。师父，嗯？师父那叫什么表情？手摇着扇子，两眼专注地望着桃树，杨戬顺着师父的眼神望去，只见开满桃花的树上，两只黄鹂鸟在“啾、啾······”地婉转地唱着。杨戬不着痕迹地微叹一声，转而对杨婵道：“三妹，你来天上也很久了，回华山看看刘彦昌吧。”

    “那······二哥？”

    “二哥有点累了，批了一夜的折子······”没等杨戬说完，哮天犬就作证似的接话道：“三姐，真的，我主人一夜没睡。新天条出世，主人说上古封印有些松动，身体还没好呢，送走王母娘娘下界历练，就去封印了几个。昨天又把历劫的王母接回来，晚上又批奏折，你们来时刚趴在案几上打个吨儿。”

    “徒儿，没事吧？”玉鼎真人转过头来问。

    杨戬笑笑：“师傅，无妨！”

    “杨小圣，以后叫上俺老孙。”孙悟空接话道。

    “就是！”猪八戒附和。

    “那真君······杨戬，你回房休息一下吧？”嫦娥站起来体贴地说。这些日子，她经常过来照顾杨戬，有时为方便，对杨戬的称呼时而“真君”时而“杨戬”的。

    “是啊，二爷，您还是回房休息下吧！我们先告退了。”梅山六兄弟见机地说着起来告辞。

    “那，杨小圣，俺老孙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孙悟空拽着猪八戒急忙离去。看众人走了，杨婵想跟着杨戬回房，看着二哥躺下再走，杨戬没同意，说他自己就好。嫦娥保证似地说：“三妹妹，你先放心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你二哥的。”因为从华山回来后，嫦娥经常来照看杨戬，所以嫦娥说这话时没觉得有什么。

    不成想，杨戬微微皱眉，却笑着说：“这段时间，仙子照顾杨戬，自己都累瘦了，杨戬感激万分。请仙子回去还是多休息些时日才好。杨戬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休息就行。”说着，就让哮天犬送嫦娥回月宫休息。

    杨戬这人，除了对杨婵关心体贴外，还没对谁说过“累瘦了需要休息”之类的话，所以听杨戬说完，嫦娥大方地微微一笑，说了句：“没关系，我会好好休息的。”就和哮天犬奔月宫而去。

    玉鼎真人什么也没说，看着杨戬到书房躺下，用扇子拍了拍徒弟的身体，回金霞洞了。

    众人都走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屋外面的鸟儿叫得欢。杨戬却毫无睡意，起身来到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桃树上的鸟儿，两眼渐渐放空，神情迷离起来。

    “丽儿······”

    杨戬喃喃道，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