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唯独男女情愫玄妙莫测,任你历尽千帆见多识广,遇到命中之人也是一眼沦陷。
姬芝等了片刻不见接匣子,忍不住抬眼看去。这一下正和舌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两厢都是一呆。姬芝只看见一个白衣皮甲的孔武男人背光而坐,斑斓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面貌模糊难辨,她连忙低下头去。那眼睑下不安波动的眼神居然让舌想轻抚一把。但他立刻咳嗽两声掩饰了过去,伸手将匣子拿走。姬芝旋即退下。
“那便多谢邠侯好意。”舌的态度稍有缓和,与周族诸人告辞离去。
眼见那马车走得没了影儿,左卫秦才跑出来见过众人。
“公类,殷人怎么突然就走了?走就走了为什么还留了一行人马守在咱们城门口?”
诸人都笑,司廪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揶揄道:“怎么,他们不走,口粮肉食你来供养啊?剩下一行殷人总比一整军的殷人吃得少些。”
左卫秦一停胸膛:“那我不管!我只负责城邑治安!说什么剩下一行殷兵帮咱们戍保城邑,现在是邑人进出都得经受他们的盘查,这叫什么道理!”
“那些殷人且先不论,亶公子得速去振旅登人才是……”
众人往第一进的议事堂中去,姬芝独自拉在后面。她与众人不同路,转道西边回了后院。
穿庭越巷,有仆妇站在廊下持着水盘与她盥洗。姬芝正要将手探进盘中却忽然又收回手去。刚才那白衣男子接过木匣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在她掌心轻轻抚过。现在左手心还留有那一抚带起的涟漪。姬芝脸颊绯红,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那人是谁?他……还回来吗?
邠侯家的女公子在府内胡思乱想,邑内其他人就没这个心思了。所有人都去忙着振旅整军了。
除了周族之外,邠邑还有不少外族投靠居住。邑中成年男人闲时务农,忙时当兵。每有战事登人入伍之时,必有大旗立起,由此谓为振旅。
当天下午,邠兵便集结完毕。姬亶一刻不耽,作别父老率军奔赴马羌。临走之前他把戍忠和木头都留在了邠邑,留下戍忠是因为他总觉得殷人还会有动作,不然为什么全军都走了还非要留下一行人把住邠邑城门?定是为了监视。
至于监视谁,姬亶和姬离尘心中都有数。留下的那个行长正是行韦,殷军中只有他见过牤。看来殷军中有人认定了邠邑中有问题——说不定就是那个左射亚。和姬离尘商议过后,姬亶把木头也留了下来。邑中有殷军眼线,姬离尘不能往槐邑走动。有木头在槐邑和宗庙侯府之间奔走,姬离尘也能护得住未见过的弃和牤。
一个器族人和一个羌人而已,不必要太费心。姬离尘对无姓之人从不在意,也就没有想过要见他俩。只要调度人手护得周全,至于铸术,等到殷人撤走再学不迟。姬离尘现在只在意如何把巫鸩多留几日。
出乎意料的是,巫鸩从来也不提离邠的事。她白天都呆在木头家里,每夜才回宗庙休息。姬离尘几次拿着一些占卜观星之事去请教,巫鸩都冷漠作答,每次都是满脸嫌弃。几番下来,姬离尘见她根本没想走才稍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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