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寝室,千哲便撞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将千哲推倒在地,“新来的啊,胆子不小嘛。”
这男人的力气很大,千哲试图抵抗、逃脱,却一次次被掀翻在地。许久,男人像是烦了,一脚踩在千哲身上——不,是师晗的身上——叫它动弹不得。
何堪脸上浮现出忧郁的神色,似乎是在想要上前帮忙还是趁乱逃走。但那女人很快也出来了,将何堪抓住。
千哲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有些稀奇。它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深刻的触觉了。
夏日的夜晚也是炎热的,千哲大口喘息着,汗水从它的额头上滴落。
它不由得感到自责。它本来可以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躲过一劫的,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了解要面临的是什么——虽然实际上可能没什么大用。
它让这具身体陷入了陷阱,它搞砸了现在的局面……它对师晗感到抱歉极了。
不擅长人情世故,也不愿意冒险,更怠惰于认清现实,只会猜想没有实际的行动。
这是千哲在心里给她贴的标签。
但现在看来,她从未真正让这具身体陷入过险境。至少不会到这个地步。
这么想来,这次也好,上次在童心乐园也好,真正的陷阱似乎都是自己带来的......
千哲不由得苦笑了。它摇了摇头,暗自打量这个男人。
这是个生面孔。黑黝的皮肤,但可以确定是个亚洲人。身体壮实,一看就是个肌肉猛男。
千哲不太喜欢他那张脸。它不想抱有歧视,这张脸乍一看其实挺憨厚的,但仔细看却透着些猥琐。仿佛是经常做奸诈的表情,他的眼角习惯性微微眯起,还遍布着皱纹。嘴巴奇大,一口黄牙笑起来格外令人作呕。
那男的离开了一会儿,再过来的时候带着一块木板和一根长长的麻绳。
他把千哲和何堪用这一根绳子分别绑在木板的两侧后,将木板连同两人一拎而起。
女人责领着另外两个眼神空洞、似行尸走肉的孩子出来了。
一男一女带着四个孩子走出孤儿院,来到了孤儿院门口的大路边,把四人拎上了一辆破旧的大货车。
从千哲的角度看不到另外两个孩子的正脸,只知道他们“毕恭毕敬”地躺着。何堪似乎在低声啜泣,它勉强伸出手,往后拍拍,试图安慰他。
但这孩子随即哭得更猛了,坐在前头车里的女人探过头来大声训斥了他,哭声才停止。
千哲抿了抿唇。
它摸了摸麻绳,这绳子很粗很结实,可以确定自己没办法磨损它几分,更别提弄断了。
月亮当空,月光照在千哲的脸上。它眯了眯眼,恍惚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穿着典雅的西方衣裙,坐在沙发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默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
记忆太过模糊,千哲也想不起更多了。它不免对从前的自己生出一丝好奇。
接着,千哲愣了愣。它感受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久违的感觉——它有些累了、困了。
在柔和的月光下,批着女孩的皮的怪物合上了眼,沉浸到梦想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