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剑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

碰着伤着哪，可就不美了，嘿嘿…”

    乐晨并不言语，知道自己先前那脚不会给武大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也不期望自己这么轻松就能跑掉。

    不过，跑不了，那就拼一把吧！

    握紧手中的尖刀，少年向着眼前的壮汉挥砍过去，清眸之中满是坚毅，不见一丝恐惧。

    “气势倒是不错！”

    武大没有对近身上来的少年有任何在意，极其诡异的角度往旁边一挪，转身便又是一脚踹出。

    利箭般划破了有些压抑的空气，带起的风声刮得脸颊生痛，落在少年单薄的胸膛上，乐晨便应声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篱笆旁，手里的剔骨弯刀，也不知掉哪去了。

    竹篱笆承受不住人的重量，七八截的散落着，之前靠在一旁的石矛也滚在地，伸手就能摸到。

    “咳咳…”

    乐晨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气血翻滚不已，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地上一簇一簇的娇嫩的小草生长着，绕满了整个院落，就像眼前的少年一样，没有一丝力量可以用来抗争自己的命运，只能默默忍受着他人的践踏，被迫接受不公平遭遇，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咳咳…果然是这样么，你确实有着修行之法。”

    乐晨回想之前武大的话语囔囔说道。

    乐晨用力撑着自己缓缓坐在地上，把落在脚边的长矛拿了起来，紧紧抵住，斜对着缓缓走来的武大，似乎这就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武大慢慢的走近，望着篱笆墙角的少年，并不着急，像是在欣赏自己捕获的猎物，眼神中冒出淫邪的光芒，憨厚的面孔满是欲望，不见一丝木讷。

    乐晨似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忍心去看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慢慢靠近着，一步，两步，三步…

    乐晨感觉自己已经能闻到对面口中的恶臭。

    耳中已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心脏在厚重有力的沉沉跳动着，每一下的敲击都那么精密，不紧不慢，似亘古如此，那怕是最优秀的乐师也奏不出这样规整的节律。

    指甲使劲抠进了肉里，少年准备做出最后一搏。

    啊…！

    突然！

    一声满是痛苦的尖叫打破了这番宁静！

    乐晨感觉手中长矛一沉，像撞上了某个东西。湿热滑腻的液体喷射着，溅到少年的脸上、手中，有些腥臭，又有些清甜。

    “这是…？”

    睁开眼来，眼前的场景让乐晨有点目瞪口呆，很是荒唐。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长矛穿透了武大宽厚的胸膛，穿透了心脏，从同样厚实的背穿透出来，矛尖的石锋上挂了些许内脏的碎肉，得意炫耀着自己的武力。

    男人并没有倒下，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胸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又像在抱怨苍天的不公。

    双手颤颤巍巍的抬了起来，慢慢举着，似乎要掐死眼前的少年，而这最后不过几寸的距离却如同天堑一般，无法触及。

    随着胸腔中最后一口气的吐出，武大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乐晨回过神向武大的身后望去，是一簇杂草，奄奄的耸拉着，踩得很扁，被人用鞋画出的印痕却拉的很长很长——跨越了生和死的距离，它似乎是在嘲笑着，又像在告诉这个世界，再不起眼的弱小也可以为自己的命运作出抗争。

    起身将武大体内的长矛拔了出来，失去了矛杆支撑的男人软软的塌在地上，空洞的望着这个世界，也许还有着最后一分留恋，舍不得离去。

    胸膛血洞中喷出来的血越来越少，鲜红的血迹慢慢变成了褐色，又慢慢凝成了黑色的血痂，招来了成群飞舞的苍蝇和几只在远处盘旋着的乌鸦。

    乐晨就在旁边躺着，他没有了力气，只是望着天空，有些累了。

    这戏剧性的收场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仍然是那么弱小、稚嫩，又前所未有的渴望力量。

    一夜之间，少年成熟了许多。

    乐晨并不恨武大，反而有些感激，不过若是让他将菊儿献出来，那还是不肯的。

    这是个最好的世界，也是一个最黑暗的世界。

    只是这吃人的一课，来得略微早了些罢。

    少年剑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