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重回都市 第十二章 骗吃骗喝

    周凌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有那么些邋遢。

    他的眼眉垂下，就好像刚睡醒的样子，跟第一次见面，给人的那种慵懒感觉，还要再严重一些，但靠在他身旁的苏夜，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八成是香波与沐浴乳所残留下的气味。

    “丹塔测试？这倒不是......”

    跟周凌有过一段旅途的认识，也算是江湖朋友，所以星空兽的事情他并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周凌说着，双手向两边一摊。

    “我这次正好是有事才从邻国回来，说实话我已经隐匿了气息从一旁绕过，但那些星空兽却穷追不舍，我也没办法，不过苏兄请放心，我一只都没杀！”

    闻言，苏夜点了点头，将万界图交给了墨炎，让其去回收一下那帮作死的家伙，而他则是跟许久不见的周凌聊了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的丹塔测试是什么？难道京海省还有这种活动吗？”

    周凌轻推着苏夜的后背，摆出请的手势。

    “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走出荒地，正好穿过京海省关口外的废墟，同时周凌也在给苏夜解释着关于丹塔测试的情报。

    “丹塔测试是某一上古门派组织的试选，跟古代的科举有点相似，但由于现在各地都收到了灾难的侵袭，这几年的试选都采用了小道传播消息的方式，来让各界的修士知道，并参与进来。

    至于内容的话，涉及到炼丹方面的知识，虽说奖励丰厚，但想要通过的话，还是挺难的。”

    听着周凌的话，苏夜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无论是草药也好，还是炼丹术也好，在这个充斥着现代化科技的时代中，基本很少有人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就算是那些修士，如果不是从上古修真时代便研习炼丹术的话，到现在想要再去了解，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不说灾难后，光是灾难前，关于炼器、炼丹方面的知识，也已经遗失的差不多了，存活于世真正理解炼丹是什么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但如果只是想要找个能炼丹的，还是可以一抓一大把的！

    毕竟，有着医道药典的苏夜清楚，炼丹这东西，真的是有手就行，但要真正理解透彻，可以说非常难。

    而且大多数会炼丹的修士，用的丹方还是老一辈的东西，就连枪炮这些东西经过百年变化，都变成了导弹激光这些武器，所以也可想而知丹药这一行，没落成了什么样子。

    ......

    关于丹塔测试这一话题，两人聊了许久，甚至都走完了两三公里的废墟，距离面前远处的京海省A区的关口，也只差一公里左右的路程。

    这时，周凌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方正在与墨炎交流的苏夜，思索了一下问道。

    “苏兄，你有没有来过京海省？”

    闻声，苏夜停止了与墨炎的交流，看向周凌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家虽说在临海，但我那时还有个妹妹跟我一起生活，可以说大城市基本跟我无缘，而且我也不怕你笑话，中心省的样子，还是在我成为了修士之后，才算见过。”

    “妹妹......”

    周凌脑袋微微低下，口中嘀咕了一句，而苏夜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于是问道。

    “怎么了吗？”

    周凌闻声回过神来，赶忙挥手解释。

    “啊！没什么！本来我心想，苏兄要是来过京海省的话，倒是可以直接瞬移带我回去。”

    苏夜听了此话，不禁笑了出来，打趣的回道。

    “你还是真不客气啊！”

    “那是！有免费的大腿不抱，那岂不是太浪费了点！”

    说着，周凌似乎想到了什么，提议说道。

    “要不这样，苏兄到我家去坐坐，反正你不是也对丹塔测试感兴趣嘛！我稍微处理一下家中的事情，便带你去往集合地点，你看怎么样？”

    苏夜余光看向墨炎，目光落在周凌身上，便答应了对方的提议，如此一来，三人便结伴进入了京海省之中。

    其实之前聊到丹塔测试所在地的时候，从周凌说出‘在荒地的某一处’时，他就已经通过灵识探测，找到了一块修士聚集的地方，八成就是那所谓的丹塔测试地点。

    不过，难得有人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也有可能是他来到这边之后，并没有这种类似的经历，一时兴起，就索性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处理一下家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事后，苏夜就有些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

    ......

    京海省身为原港口城市，在灾难落下之时，所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是陨石，海啸以及核电厂带来的伤害，让京海省的范围可以说是大不如前。

    好在城市本身的经济实力不差，残存下来的官方人员，联合一些拥有经济实力的企业家，并没有花费多久，便将城市运作给恢复了半成。

    三人行走在人行道上，街边寥寥无几的行人，就连建造出的商铺，都是无人租赁的状态。

    跟着周凌的步伐，众人走进一处小区之中。

    保安亭看起来就像是个摆设，内部除了堆满的货件，就连监控设备都没有一台。

    行道旁内的花卉草丛，样子千奇百怪，虽说一楼住户打开厨房的窗户就能看到点绿意，但现在好像也变成了垃圾的掩盖场所。

    苏夜一路上余光不停游离四周，逐渐的他有些疑惑，周凌的家为何会选在这种地方？

    开荒修士，他并不是不认识，像林纹殊之前带的那帮，就是纯正的开荒修士，虽说收入并不是很稳定，但买上一套好点的房子，应该比那些上班族要来的轻松许多吧！

    “到了！”

    随着周凌开口，苏夜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面前这层五六十米的小区楼。

    整体肉色加米白色的墙壁已经泛白，楼房外墙角处有着漆黑恶臭的斑点，还有一旁绿化带中熟悉的垃圾，堆满一角。

    在他看来有种怀念的感觉，就好像以前那该死的豆腐渣安置楼一般，是那么的怀念且熟悉。

    跟随周凌来到六楼，三人站在门口，他并未掏出钥匙，反而是敲了敲门，但对于常年在外的他来说，这也算是正常。

    连续敲了三次门后，屋内并无反应，周凌叹了口气，敲响了隔壁人家的房门。

    没过一会儿，隔壁人家的房门咔嚓一下，从内部打开，一名头发枯黄，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挠了挠像是上了发胶的油头，视线从苏夜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周凌的身上，顶着满是胡茬的脸，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这...这些人是周凌你的朋友吗？看上去......”

    还未等话说完，周凌就直接打断道。

    “王叔，她是不是在你家？”

    语调忽然的变高，让苏夜不自觉的看向身旁的周凌，而一旁叫王叔的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会儿后，周凌那凌厉的眼神下认怂的点了点头。

    见王叔承认，周凌一把推开对方，走入屋内，苏夜虽然不打算过问他人的家事，但周凌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本想着跟上去看看情况，但没想到的是，一个普通人却把他拦了下来。

    差点撞到对方那蜡黄的手臂，苏夜生理性的后退了一步，而墨炎却是眉头一皱，伸手探向眼前的凡人，好在他的速度快，急忙伸出胳膊，拦住了墨炎冲动的行为。

    王叔见拦下这两个穿着时尚的青年，便挤出一副笑脸，立马赔了个不是。

    “我家有点乱，实在不好意思哈！”

    说完，便顺手带上了门，赶忙向内屋跑去，仅剩下苏夜与墨炎两人，在门口面面相窥。

    两人沉默片刻，墨炎忽然问道。

    “主人，为何不让我动手，教训一下那个凡人！”

    听到此话，苏夜无奈一笑，反问道。

    “那你为何要教训那个人？”

    闻言，墨炎剑眉微皱瞪着那扇关上的防盗门，说道。

    “这等生物，本在我族眼里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却藐视主人，没让其化为齑粉，已经算是仁慈了！”

    苏夜听着，鼻间出气，哼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这人从之前就开始打量我俩的服装，就好似坐井观天，自作聪明，似乎在那人眼里，修士就应该是像周凌那样，与普通人格格不入，身着一套风尘仆仆的衣装，像是我这种短袖加卫衣，看起来就跟城市里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自然不用对我们加以敬畏。

    不过，这种以貌取人的家伙，修士之中也不乏少数，跟他们计较，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听了苏夜的解释，墨炎似懂非懂，但却虚心的记在了心中，争取以后遇到此类情况，不再冲动。

    苏夜见墨炎露出思索的表情，微微一笑。

    而就在苏夜与墨炎聊天的时候，屋内也传来了一些剧烈的动静。

    屋内每个角落充斥着烟味，地面的瓷砖虽然看上去是拖过了的样子，但地面却还是有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散发出来，应该是拖把没有经常洗的原因导致。

    此时，周凌正在一间放着满是杂物但屋内，冷眼望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盖着杯子，只露了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在外面，以周凌修士的能耐，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个女人，身体处于虚弱状态，但了解此人生活的他，心中清楚，这完全就是她自己作的。

    至于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劳而获！骗吃骗喝！

    “儿...儿子啊！你...你终于回来了！”

    王叔殷勤的来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一点，托着女人的身体，缓缓靠向周凌，但他却表现出一丝厌恶的眼神，脚步微微后退。

    看着两人气氛有些尴尬，王叔立马一副帮着周凌心疼身边这位女人，说道。

    “周凌！你妈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你最好还是带着你妈去医院看看吧！啊！你说句话......”

    “你给我闭嘴。”

    五个字，字字清脆，吓的王叔立马闭上了嘴巴，而一旁的女人，也就是周凌的母亲，身子忽然向前一弓，手臂扯住了他的裤腿，哭丧着脸说道。

    “儿子啊！你妈都快不行了！你那没良心的爹，也不带着妹妹来看看我们娘俩，现在只有你能让妈我开心，快！”

    周凌母亲有气无力的扯着他的裤腿，想要将他拉近一点。

    “快！让妈看看你这将近一年有没有饿瘦！”

    听着这些话语，周凌莫名内心一软，缓缓靠近母亲，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身为儿子的内心，也是万般疼痛，但......

    “妈！”

    “诶！儿子，你说！”

    这声呼喊让女人脸上洋溢起了一丝笑容，但扯着裤腿的那只手却不曾松开，另一只手轻轻招手，想让周凌坐在床边。

    周凌余光撇了眼王叔，目光重新落回母亲身上，并未坐下。

    “我这回回来，并不是打算带你去医院的......”

    闻言，女人语气疑惑的‘啊’了一声，上扬的两边嘴角，随着下巴移动，变成了下垂的样子。

    女人拉着周凌裤腿的手，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她喉咙似乎是在颤抖，视线随着头部的细微移动，不停在床单与周凌的上半身游离，却未曾与周凌双目对视过一次。

    “是...是不是...工作的地方...出现什么问题了？”

    周凌的眼皮耷拉，摇着脑袋，脸上看起来没有丝毫表情，回道。

    “不过，没钱倒是真的。”

    听到此话，女人又‘啊’了一声，这回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这...这不可能吧？儿子，你不是修士吗？国外的工作不行的话，你可以去城里看看啊！那些有钱人不是都需要保镖吗？听说好像能赚很多钱......”

    望着脸上表情变化多样的女人，周凌笑了。

    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他视线中，女人裤腿上的手，也缩了回去，但嘴上还在劝说着他，去换一份更好的工作。

    “周凌啊！实在不行，你就去训练营，入个编制，这样也能有点收入......”

    “你看之前的新闻了吗？”

    女人眉头微微皱起，不太明白周凌在说什么，摇了摇头。

    也正是因为这一摇头，正式压倒了周凌内心最后一根稻草，他眼神逐渐凌厉起来，全身的灵力仿佛不受控制，像是海浪，一层接着一层的冲击着房屋内的一切。

    就在周凌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脑内响起。

    房屋内乱飞的尘埃与杂物，重新落入地面，惊恐万分的王叔与女人，也从拥抱中分开，但身体上的颤抖依然存在。

    “周...周凌，你...你小小年纪，怎...怎么能脾气这么大呢！”

    女人内心鼓起了一丝勇气，似乎想要搬出母亲的身份，继续教育眼前的周凌，但得到的却是他冷哼一声。

    “直到现在，还想着教育我......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大人，但摆出的却是什么模样？什么嘴脸？大人就是伸手问孩子要钱？”

    “我......”

    周凌压根不想听眼前这个女人，再说任何的话，他大手一挥，将对方怔住。

    “别再用什么生我养我，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说给我听！要不是我体质特殊，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你给活活饿死了！你知道吗？

    还有，每次找我的理由也都是一样，你这次是饿了几天？大手大脚花钱之前，你怎么就不想想，会落得这副样子呢？

    钱！钱！钱！

    两三句话总是离不开钱！你心里是不是在窃喜着，我变得这么厉害，能给你带来好多钱！你做梦吧！

    在你眼里，在父亲眼里，我跟妹妹都是被利用的工具！你这种口口声声，一口一句我欠你的，听的就让我寒心！明白吗？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不懂，还希望我变得多厉害，麻烦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德性！

    我今天！再说最后一遍！我是人，不是狗！你要的是一条听你满口胡话的狗，甚至还能让你躺在家里，什么都不管，叼了根骨头回来给你，还对你摇摇尾巴的狗！”

    嗒嗒嗒——！

    嘭——！

    踩着沉重的步伐，周凌重重的带上房门，离开了这个本就不是他家的房子。

    在外的苏夜，听着屋内的吵闹声，眼神中似乎闪过了道道画面，随着开门声响起，眼珠中遍布血丝的周凌再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到苏夜的瞬间，周凌视线有些不敢去正视他。

    “实在不好意思，苏兄！让你见笑了！”

    撇过头去的周凌，拱手行礼道歉，苏夜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是人还好，修士也罢，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解决不完的事情。

    而家中之事更甚，捋得好，就都挺好；捋不好，那就是一地鸡毛。

    周凌撤下双手后，依旧定在门前了五六秒，这才平复了一点激动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了苏夜一眼，视线又转向他处。

    “先...先来我家坐会儿吧！”

    说着，周凌来到一旁的自家门前。

    虽说因为吵架的事情，钥匙基本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所以强行拆门这种操作，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苏夜的眼前。

    看着被周凌放在道口旁的防盗门，苏夜嘴角微微抽搐，问道。

    “其实这么近的话，我瞬移还是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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