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当空而照,阳光能关爱到南坡的大多数枯草和树木,却怎么也无法抚摸进南坡那个住着大量山贼的洞穴。这个洞穴的洞口大概有一顶帐篷那么大,洞口处有一条废弃的铁轨,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向洞内延伸,跟着铁轨往里走,可以发现洞里的石壁上每个拐角处都挂有一盏油灯。慢慢的洞穴越来越大,偶尔会出现一两处岔道,但最终它们都会汇集在一个有两层楼高?,大概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大厅。
大厅分两层,由一条石阶梯连着,底层的大厅摆放了一些废弃的矿车、火炉和桌椅,四壁上挖了一些小洞,这就算是最底层山贼们的屋子了。第二层的大厅显然要好得多,地面虽然不太平整却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左边是个大水池,里面的水被四周的油灯照得明晃晃的。大厅的中央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放有热气腾腾的肉食、瓜果和酒水。桌子的两边安有暗红色的靠背椅,桌子靠南的一头,有一张最大、上铺有虎皮的靠背椅,这就是NPC山贼们的老大‘毛耳八’的宝座啦!
这座洞穴是华夏3283年,锦国和洛汗国爆发战争时候遗留下来的矿坑。它如同其它一些遗落在裂岩城的矿坑那样,连一个名字也没有,战时为军队提供杀人的武器,和平的时候就成了山贼强盗们的家。
而山贼老大毛耳八原名叫樊卫,当时是裂岩军中的一名后勤队长,负责提供军需物资补给和运输,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兵卒。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他因为延误了物资的运送时间,在路上杀了监官后,带领十几个部下跑到这里躲藏起来,直到战争结束大家将他们遗忘了才开始占山为王。
这个毛耳八原本就是一位军士,加之又是逃兵,他怕被人发现不得不隐姓埋名而求生。此人对手下的人管教也相对严格,带领手下开垦了一些荒地自耕自足,他们偶有偷鸡摸狗、对进山的路人进行抢夺,却并不会大张旗鼓的跑下山来抢杀村民,所以胆小怕事稻香村的村民们,虽心有愤恨但也没有主动报官。
而然今天不一样了,因为安冉的出现打破了这里微妙的平衡,就在他‘死回‘村里的时候他们开起了议事大会。
“这么说你们都没见过这个人咯?”满脸络腮胡、身高体胖的毛耳八坐在他的虎皮靠背椅上带着粗旷的声音问。粗旷汉子一口咬下了烤得焦黄的兔腿,大口的嚼着兔肉将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来擦去。
“没有,小的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站在桌子一边,开始还嚣张打骂手下的山贼小头目此刻乖巧得像只鹌鹑。“他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是一个外来的冒险者。”
“冒险者?你确定?”坐在桌子一边椅子上的另一个山贼头目问,“就是那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来去无踪杀也杀死的东西?“
桌子上正吃着东西的其余人吓了一跳,“啊哟!这可不得了“他们纷纷叫嚷。
“已经被我杀了,“那个杀死了游戏角色安然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虽然传说中他们怎么也杀不死,但老子还是让他消失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真了不起!“毛耳八一把将少年搂入怀中吧唧亲了一口大笑着说:”兄弟们!管他奶奶的什么冒险者、什么妖怪,只要敢到我们山上来鬼鬼祟祟就一定不能放过——你去玩儿吧!“粗旷汉子将少年又再次放下。
少年厌恶的擦掉遗留在脸上的口水,悄悄的又走回了黑暗当中。
“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们才是妖怪,不!”他想,“我们只是一堆供他们娱乐的数据而已。就好比书上所说的那样,神给世间万物安排了它们的使命,这一世它让我做山贼的儿子等待着命运的终结,然后神抹去我的记忆让我重生,我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身体、又开始一轮游戏。公平么?不公平!我们的存在就是给予他们娱乐的怎能公平?可怕么?可怕!像猪狗一样被关着待宰当然可怕!怎么才能逃出这悲催的命运呢?变强!当你拥有谁也杀不死的实力后便可以像大神那样俯瞰众生掌控这个世界的命运。”
少年眼睛里突然冒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他的头上出现了‘成长型NPC樊云天‘名字一闪而过,就像他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了你先下去吧!“桌旁的一个独眼山贼将汇报的手下遣散开去后忧心忡忡的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冒险者我们都得小心,倘若他是某个地方、或者是这些该死的村民与外面沟通请来的探子,那我们的行踪恐怕早暴露咯!”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毛耳八放下手中早已没有滋味的兔子突然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哼!为以防万一,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下山偷偷杀光这村子里的所有人,抢些东西离开这里。但——”他招了招手示意座位上的几个人靠近,“只能我们几个兄弟离开。”粗旷汉子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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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贼樊云天站在稻香村的后山上俯瞰着整个村子,村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啄食的鸡鸭;跑跳的狗儿;那些表情丰富每一个活生生和自己一样的人,与远处那条流淌的小河又有什么区别呢?“好一幅山村冬景图,”他想???????“可是谁又知道曾意识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堆冰冷的数据而已。神握着手中的画笔,它可以画出一幅安静祥和的山村,也可以瞬间就让这个山村化为灰烬。神既然能创造了我们,当然也就有能力毁灭我们。
他是个酷爱读书的孩子,即便是生活最为窘迫,跟着父亲东躲西藏的时候也没忘记坐在某处安静的看会儿书。跟着叔叔们进村盗窃或抢劫某个进山的路人时,樊云天不在乎能得到多少粮食、多少衣物、多少钱币、那是大人们喜欢的东西,小孩呢?小孩子喜欢的当然是书籍,大人有他们的宝剑,而小孩子们则有一个脑袋瓜,好脑筋需要书本,就如同宝剑需要磨刀石,对于身体来说食物是很好的朋友;而对于灵魂来说书籍才是最好的老师,它能让自己明白我们——在那些冒险者眼中的NPC——该怎样才能活下去,某本书上有个侏儒说过:‘如果有人一旦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就没有人能用它们来攻击你了。’所以樊云天选择接受自己的缺点。
“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他想:“这个世界当然更不会忘记,‘NPC’如果神给你取了这种绰号就选择接受它,活成最特别的那一个,这样别人就再也无法伤害到你。”(以上一些内容出自于《冰与火之歌》)
NPC樊云天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他提前放走了那个即将被杀的放**子他准备通风报信让别人来杀死自己的父亲,他甚至将自己的命运也交代出去,于是他干脆打好包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坡上,看着那个上天的幸运儿在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泥巴路,山道并不好走一路都是杂草和碎石,这导致安冉在抵达山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他显得有点疲倦,这是现实中身体要不断模仿游戏中自己爬山动作所导致的。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既然一个NPC说有人在等待自己,那么作为一个称职的游戏玩家再怎么累也应该去相会。
他发现了那个坐在山坡上等待着自己的人,?这是一个面容肤色白皙、长着一对尖耳朵的NPC少年,冬风拂乱了他淡蓝色的头发,阳光照亮了他幽蓝色的眼瞳和脸庞。稍显瘦小身子在太阳的背面倒影出一个黑黑的影子,少年将他洁白的赤脚放在影子当中,就像埋藏在阴暗角落的一撮白骨。
“?你迟到了很久尊贵的冒险者。”樊云天率先说道。
“山路有点难走所以会耽搁不少时间。“安冉不置可否耸耸肩。
“你能看到我是谁吗?“樊云天问。
“不能,但你的装扮告诉我:‘山贼’可攻击性NPC,这意味着我可以杀你你也可以杀了我。“
“那你为什么还不上?我是说你的表现让我吃惊,一般情况下你们冒险者看见我们这种人——你们口中的NPC——不都是两眼放光,提刀便上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们身上的经验和装备?“
“谁不喜欢呢?可是我觉得你在等我,就一定会拿出比经验和装备更加有吸引力的东西,还有就是我觉得老子不一定打得过你。”
樊云天嘿嘿一笑,只是这种微笑从他?鲜红的嘴唇上发出来根本不像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微笑。
“我叫樊云天是一名山贼——咱们坐下来谈谈吧!”他拍了拍干燥的泥巴示意。
安冉也就干脆自然的坐在NPC的身边,他倒不觉得这有有什么危险,“一个能和自己如此对话的NPC,”英俊青年想,“他妈的!这种NPC在以往的网游中,都是那些具有超高实力的BOSS级怪的代名词,如果身边这个家伙如果他想要杀自己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不知道自己的游戏角色已经被樊云天杀了一次。)
“说吧!你打算让我做点什么?或者说给我委派点什么任务?”
小山贼樊云天不慌不忙的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只生锈的铁护腕道:”你去十字镇找一个叫赵库的守卫军队长将这个交给他,就说叛逃多年的士兵樊卫和他的同伙已经找到,目前藏身在南坡的矿洞中,今晚他们会袭击稻香村请前去缉拿,之后你应该会得到不错的奖励。“
“应该?“安冉并未接过他递过来的铁护腕。
“嗯!坦白来说这不算是任务,你知道我其实不是颁发任务的NPC,所以我也只能猜测你大概能得到不错的奖励。”樊云天解释道。
“所以就没法和你签订契约,也不会有任务提示框、能不能得到奖励也尚未可知咯?在我看来你应该是和南坡那些人是同伙吧!身为山贼的你为何会叫人带兵来杀自己?”
“不是山贼,是数据。”樊云天把玩着手中的铁护腕纠正道,忽然他直溜溜的盯着安冉,“我、这里的一切、甚至这个世界都只是供你们把玩的数据,有一天某条数据突然苏醒了,他期望能与上天的宠儿站在一起,而尊贵的冒险者你会同意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冉的心被他的话揪了一下。
“这条数据其实与那些数据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原本应该的在大神的安排下本本分分的当他的山贼,接受他就是‘人’而这个‘世界’就是世界,等待着死亡、重生、死亡、重生、一轮轮命运的安排,可要怪就怪这条数据极不安分他读了很多书,他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希望跳出命运的安排好好的活一回。就像这个村子里被关在圈里的猪,有一天某猪翻出了围墙,突然看见一群磨刀霍霍的人在望着自己和同伴——咯!就像他们那样”樊云天指了指山下那些奔跑在田间地头杀怪升级的玩家。“它就再也不想像做回猪了,猪不想做回猪是因为它不想当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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