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浓眉大眼面色红润,花白的头发结了个发髻规规矩矩的盘于头顶,?一根羊脂玉簪从发髻之间穿过。之所以说他的头发是花白的,皆因为他的双鬓间又有缕缕青丝。老人胡须极长垂于胸前,?举手投足之间衣襟飘飘,颇有几分出尘之态。
“老夫乃御剑宗第三代掌门叶鸿,早年之时游历江湖,有好事之人送‘白鹤剑客’便是区区在下,鄙人居室简陋我又是一山野老修,全然不懂山下待客之道,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客人多多谅解,三位小友随便坐。”
于是安冉、烟落、樊云天、各自找了把竹椅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这木屋的布置一边等待着这老人的下文。
木屋古香古色有两层,安冉他们所处的这间屋子里摆有茶几、茶几上面摆有茶具、一册书籍和一把古琴。屋子靠窗两边的地方立有木架,一具木架摆放盆栽、一具木架上面摆有香炉,此刻香炉正在焚烧会泛出不容易察觉的紫烟,樊云天能感到香气扑鼻。
这间屋子其实打扮得有点不伦不类,有书案、有茶几、有靠墙的竹椅,又有摆放整齐的木凳,它既像一人独处的书房又像会客的大堂,就如同这御剑宗一样,原本就是一剑派宗门却要享受香火供奉。
安冉在坐下的同时,就假装眉心处很痒用手指扣了扣,实际是对这个老人使用了‘观心’技能。
“你左一个掌门、右一个什么剑客,好大的派头!“安冉暗自腹诽:“在老子看来也不过区区75级,比青云山的狗熊厉害不了多少,你这个连青云山的野猫野狗也打不过的家伙,在这里装什么什么大尾巴狼?倘若小白没有掉去修为之前,只轻轻一拳就可以让你哭爹喊娘。”
他所想不差,这名75级的NPC老剑客的确打不过青云山的很多变态,但人家现在要打败他和很多江湖人士恐怕都能轻而易举,否则这人也不可能做一派之主,75级、用NPC修行者们的话来说,就是他已经抵达了结丹境,离筑胎境也仅仅是是一步之遥,倘若机缘巧合返老还童指日可待,故而这老人才会满面红光鬓角重长青丝。
安冉觉得这NPC老人在惺惺作态,倘若他真是一位谦虚谨慎的有道之人,那么他的门下弟子也不会长街纵马伤人;他的师侄也不会强行邀人山上;居于山上的御剑宗也不会强行霸占豪杰墓不让别人下这个副本。这些事别说他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难道不是你一堂堂掌门管教无方么?
“老头儿有什么事你快说,“樊云天才不管你什么掌不掌门显得有点不耐烦,”老子忙得!很还有好多事要做。“
“小友莫急,“老人叶鸿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水亲手端给他们,当杯子递到樊云天手上的时候他又说:”老夫只是想知道你所使的剑法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受呢?“
樊云天接过拳头大小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伴随着咕噜一声茶水进入了他的肚腹。
“他也会,你怎么不问他?”NPC小子真的很聪明,他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对外人提起,于是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的主人。
“哦?冒险者也会?”掌门叶鸿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对着安冉露出疑惑之色,“要不这位小友你来说说?”
“莫非老前辈对我们的这套剑法感兴趣?你难道……想学?”安冉轻轻的将茶杯放回茶几微笑反问,并未回答叶鸿的问题。
老人似乎看出了安冉不想说自己的剑法是何人所授,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一些猜想。
“老夫只对教你们剑法之人感兴趣,实不相瞒这套剑法是我御剑宗武学,当初师父虽对门下弟子传下此套剑法,但学会的只有两人,一人便是区区在下,一人是远游江湖的师兄。老夫问你们此套剑法是何人所受的目的也是想知道,我那消失多年的王师兄如今身在何方?境况如何了?作为同门师弟的我可是想他得很啦!”
安冉看见老人眼中不易察觉的阴郁之色一闪即逝,开始这老人在提到剑法只有两人学会时,听他口中所称呼的师兄,安冉以为是传授自己‘随影惊鸿’的鱼先生,不过后面这老头称这人为‘王师兄’那就应该不是居住在青云山水潭里的鱼先生了,青年才懒得管他的这个王师兄是谁,但也不会说出传自己剑法的鱼先生,所以他决定有目的编一个故事。
“原来如此!”安冉叹道:“我不知道教我们剑法的人的名字他没有透露,这套‘随影惊鸿’是我和樊云天在破庙中所学来的。有一天我和樊云天一起乞讨路过一个叫‘稻香村’的地方,我们讨到了很多吃的,当天下午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我俩就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雨的破庙——”
“——对!那庙子瘆人得很,还有断了头的菩萨老爷“樊云天冷不丁的一句谎话很恰当的打断了他的主人。
“听我说,樊云天。“安冉瞪了他仆从一眼心中却在赞叹这小子的机智,”在破庙里看见了一个穿得比当时的我们还烂的老乞丐,他卷缩在墙角根快要饿死了,我们不太忍心,就将讨来的食物分了一份给他,可是这位长得周正的中年汉子胃口极大,吃了那一份还不够,于是我们又将剩下了两份再次分为三份大家凑活着吃了。吃了东西他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就独自一人走出了破庙消失在大雨中。“
“等等,你说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相貌很好?他具体相貌如何小友可以说下吗?”老人已经皱起了眉头在猜想。
“这老家伙上当了。“安冉心中暗喜。
“那人身长大概有六尺多,他的脸虽然很脏但五官长得很周正,完全不像一个行乞的叫花子……”
安冉将自己虚构的人物,按照自己在御剑宗大殿中看到的那尊金身塑像给老人描绘了起来,然后观察着这个越发吃惊的一派掌门。
“你继续说……继续说……”老人忍不住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
“之后那乞丐不道谢、不打招呼就走了,这原本也没什么,天下乞丐皆是一家,咱肚子没吃饱又去讨就是。我们本来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是当天夜里出现了一件怪事,我和樊云天同时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在梦中的那个乞丐换了身雪白的衣服看起来像个神仙老爷一样,他手中拿着一根扫帚条子交了我们这套剑法说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教这套剑法的时候他怎么念着?樊云天。“
“什么…...哦!剑如飘叶清风中,心如止水身如鸿之类的。“樊云天故作回想摸了摸下巴。
“不错!他说这套剑法叫‘随影惊鸿‘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和樊云天居然就同时记住了这套剑法,当时直觉得他在吹牛,因为我们去城里乞讨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套剑法有多厉害,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该挨打还是在挨打。但后来却就不一样了,樊云天和我没事就天天拿着竹棍练习,慢慢的居然发觉自己的速度可以越来越快,而且好多人也打不过我们,于是我们干脆也不想当乞丐了,学人行走江湖除恶扬善,樊云天比我本事大,挣得的钱比我多,穿得也就比我好了。“
老人叶鸿十分震惊,他本以为这两个年轻人的剑术是自己的师兄王博望所教,哪想到这一大一小的剑术是自己那个老混蛋师父所授,师兄王博望他极恨但并不忌惮,师父欧阳止山他既敬又恨却极为忌惮。叶鸿本以为自己的师父早已消失人间埋入黄土,可是听这二人说他居然在一个破庙传授他们剑法,那个消失在大雨中;那个能在梦中传人剑法的老家伙是人是鬼?这恐怕有点棘手了。
“两位说的可是真话?“老人突然站起身向安冉和樊云天逼近了两步,他的衣袖无风自动气势瞬间大变。”倘若随意胡诌编排我家师的话,莫要说这天上雷公不答应,我叶鸿弹指间就可以让尔等立即毙命。“
“这又是什么原因?“安冉想,”老子哪里露陷让这老家伙察觉了么?不然他为何如此激动?有种你让老子毙命啊!反正老子死了又可以复活但……但他倘若派人到坟地等着我怎么办?那样老子且不是一直都无法上线了?“想到这里安冉心里一颤。
英俊青年安冉哪里又知道叶鸿和欧阳止山师徒之间的恩恩怨怨,当然不会明白老人为何如此激动想要知道他们口中的话的真伪,他心里虽然觉得谎言是不是被戳穿了,但依然面不改色继续编造,何况安冉包裹里还有一件法宝。
“你又要我们说,说了你又不信。”
安冉站起身来缓慢的取下腰间的竹杖,心中想着鱼先生当初演练剑招时的步伐和身形,青年身随意迈动着奇怪的步伐开始演练起‘随影惊鸿’,屋子里顿时身影翻飞竹棍重重,突然间安冉一下闪到了老人的面前,手中的竹杖在离老人的左肩只有几寸之余的地方一劈而下。
雷霆万钧、带着呼呼风声的竹杖止于两根手指之间,老人看都没看就伸出左手往左肩头一举,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竹杖。
“好俊的身法!气势吓人不过……速度和力量皆欠了些火候。”叶鸿用右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胡须缓缓的说道。
“话可以说假,这剑招能做假么?”安冉暗自使力却发现竹杖如同被铁钳夹住,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竹杖抽离出老人的手指。“莫非老前辈看上了小子的这根乞讨杖?“青年笑问。
“不错,这的确是家师的剑术。”老人松开了夹住竹杖的两根手指,“哼!你这竹棍的确是件好东西,老夫却不是见财起意之人。”
“我这里有件东西可以证明他是不是你师父,这是我在破庙中捡到的,也不知是那人故意留下还是遗落的。“???安冉从个人包裹中拿出了在流氓统领的帐篷里收刮来的那本《浩然剑气》十分随意的抛给了老人。
他双手捧住书籍仔细观摩,老人看着那个署名为欧阳止山的几个字心中阴晴不定,叶鸿翻开书页发现这些字迹的确是欧阳止山所写。当他看到开篇写的几个大字顿时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却没有表露出来。
书中开篇这样写到:“剑者身也,气者意也,身正气定即浩然,故而此书取名《浩然剑气》”扉页之侧又有注解“吾辈练剑一不为强身健体,二不为恃技逞强,须知提剑江湖者,不过世间一过客、天地一浮游,望不可学那犹如过江之鲫的江湖豪客挣名博利;如若能放下执念坐孤峰、观云海、听涛声、想苍穹、悟天道、终能成为吾辈之人。此书并非武学典籍,实乃吾偶有心得随笔所写,观书者如不得道,不可照本宣科邯郸学步,做那百害而无一利之举,切记!切记!
安冉不是没有翻阅过这本书籍,开玩笑!堂堂剑神——游戏中的传奇级BOSS——所著书籍怎么都会有点儿门道,可是不管青年和樊云天怎么翻来覆去却没有看出任何门道。书中写有什么,观海篇啊!听涛篇啊!依石篇啊!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额!跑到大山上对着云海发呆就能厉害了?听听松树随风摆动的身姿和声响别人就打不过自己了?这简直是鬼话连篇嘛!所以一直一来安冉都将这本《浩然剑气》当成一本随笔杂谈,说是装逼文也不为过。
他哪里晓得这本轻松捡到的书籍,对于已经在摸索剑道门槛的人来说有多珍贵,因为书中所谓的‘观海、听涛’之类的长篇诉说,讲究的是悟道和修心,书中没有一个字提及了有些什么厉害的招式和剑法,因而这本书对于像御剑宗掌门叶鸿这种剑术高超,已经在向更高处的剑意进发的人来说是至宝,但对于像安冉、樊云天、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它和废纸无异。
所以安冉能毫不犹豫随意的将书抛给老人,而老人心中也会狂喜并想占为己有。
“两位小师弟!”老人突然一改前面的姿态弯腰作揖,“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小师弟?他妈的!”安冉心中好笑,“老子不过就是胡诌了一个谎言,鬼才是你师弟。”
“你这老头儿!“樊云天大声道:”怎么突然之间叫老子师弟了?“
“小师弟一定要慎言,切不可出口成脏占人便宜,须知祸从口出往往会害了自己,先前我不知道两位师弟的身份,你们怎么说、怎么做、师兄管不着,如今我可得提醒提醒你咯!不然就是辜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
“好啊!你倒是端起来了,又认师弟又做关心姿态的,哼!你老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安冉心想,“老子倒要看你究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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