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刘忠武不会说这些,他了解我的性格……”
“我从来不考虑这么许多。”
在众人讶异的表情中,暝客轻松地握住刀柄。
“有厉害的龙下来,就能痛快地打一场了。有很多龙下来,就能打上很多场了。能看到许多有趣的龙,能享受很多场战斗,这不是很好吗!”
李峻望着这个轻松如意的男人,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觉察到了此人与常人的差异。
性格、思维、逻辑,不是这些浅显的东西……
他的存在方式与人类不同。
人类的善恶观,人类的道德,人类的常识,诸如此类人为创造的事物与观念,对这个男人而言并不存在。
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他是仅仅根据自身所想而行动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
李峻直起身子,做出最后的尝试:“您极有可能被他人利用了。”
“我不在乎。”
至此,最后的努力也失败了。李峻退后一步,准备依照路上商议好的顺序,让重甲的骑士做先锋——
然而,未等他发出挑战,暝客已经拔刀。
“暝刀,暝客。”
他将昏黄的刀身扬起,愉快地宣告。
“一个个单打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来吧。”
秦芊柏正在城市中奔跑。
平头游侠被击败前的话语,在她的心中回荡。
“厉害,不愧是帝都秦氏……恐怕得来个a级的游侠,才能在你面前有点胜算吧。服了,服了!我亲身打过才明白,是这么回事啊,全是你们算好的啊。”
——“?”
“这时候就别装了呗,反正我们都输了。先从老大手里把重要的东西夺走,让他改变心思答应这次交易,再趁这机会一口气把我们干掉,不都是您几位的计划吗。”
——“我听不懂。”
“不是,都这样了,您没必要再装了吧?就那个拿双刀的青衣男人,他不是……”
——“……谁?”
穿青衣,持双刀,这描述让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某个人物。
那个人在大部分时候是无害的,但万一……
她必须得去确认。因此在确保了友人们的安全后,秦芊柏就在城市中寻找起那青色的影子。
时雨君通过心灵感应告知了现状,两边应该都没有任何问题。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正打算与友人们汇合的时候……
青蓝色的列车,出现在了中心区上空。
看到那景象的第一时间,秦芊柏就做出了判断。只有那个随心所欲的男人,才会做出这般招摇却幼稚的举动。
她闯进便利店的废墟,对不在此处的店主说了声抱歉,拿走了一大支幸存的瓶装水。女孩以能力做出无形的阶梯,踩着空气跃向空中,她拧开瓶口,让液体顺着重力流下,轻抖手腕,在运用能力强化的同时,以技巧将固化的水流塑形。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透明的流水便成了一把墨色的长刀。
以能力固化气体,再度以能力增强其弹性,成为绝佳的跳板。她的速度甚至快过了全速飞行的超能力者,仅凭肉体就逼近了空中的列车。
无声无息地,秦芊柏跃上了载具的顶层。察觉到外人打搅的车厢瞬时翻涌,落脚处化作泥潭,两侧车板聚集为尖刺,要将擅入此处的外来者排除!
“呼……”
脑中回想起了,某个灰发青年的话语。
大小姐,还记得你刚来苍穹之都的时候吗?对对,就是把周围都搞得乱七八糟的那时候。
那时的状态是暴走的先兆,但也能当做扩大能力范围的手段。当然了,前提是像公孙先生我一样的高超控制力与长久的练习。你要有兴趣可以——
打算练习?
现在吗?
你这么主动反而吓到我了。这个其实并不困难,要点在于心态……
要点在于偏离平常心,也就是对于状态的调整。
对于自幼习武,强调平常心性的她而言,这做起来比想象的要难一些……好在,她通过长时间的锻炼掌握了这一技巧。
她不断在脑中回忆起不愉快的,亦或是令她恼怒的记忆,以暗示般的技巧调整情绪,让自己的“状态”偏离稳定。她暂时放松了对超能力的压制。于是能力可支配的范围在这时扩大了,构成列车的物质或绵软,或坚实,或膨胀,如坠入魔境般狂乱扭曲。自动防卫机制仅一瞬间,就在她的干啥下分支瓦解。
秦芊柏无视了身旁纷乱的景象,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列车的前头。
穿过第二节车厢时,列车的防卫机制主动停下。
她收敛能力,踏上位于最前端的车头,脚下传来粘稠的触感,鞋底带起猩红色的液体。
是血,自人体中渗出的血液。
穿西服的特工,披重甲的骑士,着劲装的安虞士……列车顶端趴伏着九具不知生死的躯体,最后一人背对着她立在前头,身体正中被长刀穿过。
李峻的手中沾满了鲜血,他死死捏着符纸,想做最后一搏,但终究胜不过残破的身躯,昏死过去。
长刀抽出,仅余一声轻响。人影落下,露出刀客真容。
一瞬之间,秦芊柏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他看上去与当年没有一丝变化。
十余年的风霜没在这男人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仿佛连时光也被他的刀锋斩杀。
只是当年此人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如今青衫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腥。
“……秦暝。”
鲜血自长刀上滴落,暝客惊讶地抬头。
他的眼神中带着错愕和惊奇,又带着长辈独有的关怀与体贴。像是一位远离故乡的游子意外遇见了家中子弟,因机缘巧合而惊叹,更为小辈的成长由衷欢喜。
“你都长这么大了,秦芊柏。”
他挥去刀上鲜血,以比方才更为愉快的语气开口。
“——来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