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号,下午一点。
今日是周五,除了卡尔黛西亚外,小社团内的成员们下午都没课。绮罗结束了上午在实验室的工作,溜到了隔壁楼的社团活动室中。
她毫不意外地发现公孙策又趴在桌上睡觉。
绮罗小声说:“公孙策连续七天都睡眠不足哦。”
秦小姐正在小课室角落以抛球的方式锻炼动态视力,时雨君体贴地为友人披上一层薄毯,用心灵感应说:(公孙这段时间正用功学习。)
(好厉害!)绮罗惊叹,(公孙策居然在学习!)
某个灰发眼镜男听到这话恐怕是要跳起来抗议的,盖因公孙先生虽然上课摸鱼且偶尔翘课,但靠期末冲刺也都能把课混及格了。
并不能说是不学习。
只能说是不太热爱学习。
相比之下,大小姐和时雨君就是标准的优等生了:秦芊柏将手中抛着的十个球之一丢向了绮罗的脑门,“啪”一声轻响后小球又弹回了无表情女孩的手中。
绮罗捂着脑门:“呜啊为什么要打我。”
“绮罗露出了不学无术的表情。”秦小姐将小球一一收起,“绮罗也要好好学习。”
“黑客好难做的……”
绮罗摆出一副哭哭脸。
“我听不懂博士们在说什么,博士们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今天塞西尔博士说我‘没有任何教育价值,比草履虫还蠢’,打算放弃教学计划转实用能力开发了。”
“绮罗不生气吗。”
“有一点生气,所以我偷偷把她的头发变成彩虹色了。”
旁听的时雨君想象了一下顶着七彩长发喷人的女博士,觉得绮罗有时也很有幽默感。
他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心中默数:3、2、1……
嘭!卡尔黛西亚将活动室的大门推开,兴奋地喊道:“团员们!我把演出服和乐器准备好了!”
这样说着的团长已换上了演出服。她今日穿着紫黑色调的哥特风演出服,裙摆下露出一截青春的大腿,衣装上点缀的红蓝色呼吸灯散发出上世纪末酒吧街的气息,让她看上去稍微有了点赛博风味。
公孙策睡眼惺忪地醒来,活像是从一只坟地中爬起的僵尸。他盯着礼帽女看了半天,评价道:“你在尝试cos坠入黑暗面的节日路灯?”
卡尔黛西亚回以一道喷射火焰,灰发青年眼疾手快地将对方的男友搬来做了人肉盾牌。火焰擦着时雨君的发梢飘了过去。
“公孙,我刚帮你披了毯子。”时雨君温和地提醒,“你是否应当对我多抱有一点尊重?”
“说什么呢拉着我一块迎接大炎爆的家伙。”
公孙策盯着了卡尔黛西亚的手提袋:“所以这是我们的演出服?”
礼帽女冷笑道:“是的,当然!我担保你们一定会喜欢的。我为男士们准备了两套衣服……”
她怪笑着拿出第一套服装:蓝白色调的长领亮色大衣,双肩带着浮夸的金色流苏。附带皮手套,白皮裤与闪着荧光的大披风。这套衣服除了面部肌肤外基本全捂了个严实,明显是为某人量身定做的。
卡尔黛西亚笑颖如花。
“谁想穿这套?”
“时雨君吧。”“我觉得很适合时雨怜一!”
时雨君笑得很勉强:“公孙,不如就由你来……”
“我太土了驾驭不了如此时尚的衣品呀!”灰发青年怪笑道,“桀桀,时雨君,这套美丽的演出服非你莫属呀!我想你一定能穿出莫顿骑士的感觉的!”
公孙策幸灾乐祸到一半,却发觉西服青年的笑容很有些意味深长。
“好啊,公孙。那第二套服装就交给你了。”
灰发青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瞧向团长带来的第二个购物袋……
卡尔黛西亚拿出了一件皮夹克与一条红白色的及膝方格长裙。
灰发青年的脸绿了。
“你好有眼光啊,公孙策。”她大笑着说,“我也觉得这条莫顿长裙非常适合你!”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一秒之内:以超能力加速身体运动的公孙策准备夺路而逃,可惜刚起身就被大小姐按在了桌上。
“住手!士可杀不可辱!
”公孙策惨叫道,“大小姐,放开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忍心看我被如此折辱吗!
秦芊柏面无表情地说:“我忍心。我想看。”
绮罗兴致勃勃地翻出了配套的长笛,长靴和黑色皮帽,一股脑塞到了公孙策身旁,第一次社团活动就在某人的惨叫声中开始了。
十几分钟后。
绮罗换回了初次见面时的演出服,大小姐则穿了一套比平时还严实的电子风连衣裙。他们这时看上去还真有点像街头的非主流大学生乐队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外行、业余与图一乐尤为真实。
一帮人中只有公孙策显得格格不入。他扛着长笛,戴黑色高帽,在衬衫外套了件柳钉马甲,下半身则穿着那条靓丽的格子裙。青年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仿佛一位被强行拉进队伍里的莫顿长枪兵。
“那么~”绮罗站在四人前方,欢快地说,“既然大家都是无基础的音乐爱好者,我们的第一次练习就从相对简单的曲子开始。有什么想唱的歌吗~”
公孙策幽怨地说:“二泉映月。”
“哈哈。”
时雨君看上去又被戳到了笑点。灰发青年以令人发毛的目光望着友人,直到对方确实发毛起来。
“怎么了,公孙?”
“你换上这身衣服后笑容杀伤力提升了200%。”公孙策面无表情地说,“差不多能秒杀10~45岁的所有异性甚至一部分男性了你这变态帅哥。”
卡尔黛西亚骄傲地挺胸,绮罗弱弱地提醒道:“不是在夸你哦卡尔黛西亚……是在夸你的男朋友……”
大小姐一下下敲着三角铁,提出建议:“我们唱欢乐颂吧。”
倒也确实是大家都会唱的歌。但拿来当音乐社的练习曲是不是有点严肃了。显得我们在练习驱魔一样哎。
绮罗纠结地望着朋友们:“……也不是不可以。”
你居然不反对。这是什么,专业人士在看到我们几个的一瞬间就彻底放弃了认真教学吗。总觉得你的目光中透露着‘反正他们也不会认真唱超过半小时就随便来吧’的无奈。
太过分了,太轻视我们的热情了。
至少会认真练习十五分钟的!
“先跟我一起试一试~让我听听大家的歌声~来,1、2~”
偶像小姐的表情让公孙策想起了给幼儿园大班上课的音乐老师。
她轻飘飘地示范道:“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团员们一齐唱道:“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姑且不提唱功如何,至少大家都挺认真的,只有一个人出了岔子。当其余三人都唱完时,他才慢悠悠接道:“灿烂……光芒……照……大地……”
这位歌手投入了十二分的感情,他且歌且泣,歌声婉转而哀伤,不怎么听得出对欢乐的歌颂,倒像是在葬礼上为欢乐女神哭丧。
绮罗望着天花板,她猜到了会出问题,但没猜到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秦芊柏对某人侧目而视:“阿策,不要捣乱。”
公孙策充耳不闻。
他把长笛丢到一边,用白质造出一把二胡,坐在椅子上边拉边唱。忧伤的二胡声在活动室中回响,歌声之凄苦令人闻之泪下:“我们心中……充满热情……呜呜呜!来到你的……圣殿里……咕!”
时雨君客观地评价道:
“他像一位将被推入王陵陪葬的苦工,正声情并茂地演唱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曲。”
卡尔黛西亚眉毛直跳:“你闹够没有!”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他立马换了个调子,欢快活泼地唱道,“在你光辉照耀下面四海之内成情侣!?”
绮罗痛苦地惨叫道:“歌词变啦!从欢乐颂变成爱情颂了!
而且伴奏还是外行的二胡声听起来更加违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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