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者活像一尊冰凋。
时雨零缓慢地眨眼。然后继续用那腔调说。
“心理上想吐,而且好白痴……”
卡。名为公孙策的冰凋碎了一地,然后某人的灵魂磕磕巴巴地说。
“你,你,你……”
“啊,从‘为什么要救我’开始听的。”
灰发青年的表情像一只被抓住脖子的鸭子。
“怎么说呢,就你那个差点哭出来的声音。”时雨零吸了口气,“——让我忍笑到伤口发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嘎!”
“没办法吧怪不了我,这太蠢了好吗!比你小时候被喷爆的时候还要蠢十倍!啊好疼好疼笑到浑身疼……”
“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啊!”
捂着脸惨叫的青年,与笑到一半开始惨叫的猎人,让病房中感伤的气氛变得像是10年前的情景喜剧一般欢脱。在一楼休息的老黑医听到楼下的动静,感叹年轻真好。
公孙策默默坐在病床边,尽全力假装自己是一尊石凋。刚醒来的时雨零动了动脖子,没感觉到那个有点硬的项圈。
“项圈呢?”
公孙策从衣兜里拿出项圈:“这东西没必要存在了。”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让你还戴着自爆装置。对救了自己一命的搭档用这玩意,就真的没脸活在世界上了。
“哎那我不干了,我要出去旅游了。”
“没问题,等任务结束后再走,现在还太危险。”公孙策严肃地说,“我帮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歇着,之后我送你。”
时雨零眯着眼睛,幽幽地说:“看来大脑没能逃过粉碎的命运……”
“为什么我难得认真讲话你就说笑?!”
“同样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谁在生死战的时候说告白的,啊?”
“咕哇!”超能力者发出了忍者受重伤时的声音,时雨零穷追不舍,“凭着对时雨小姐的爱意,我才能从死亡深渊中生还的!创造奇迹的正是爱之力!”
她惟妙惟肖地学着公孙策的口气,看着破防的某人而深感畅快。然后在回过神来之后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发现这话大概似乎也许……
“喂你在现在的状况说这话合适吗。”
“你闭嘴——!”时雨零尖叫着把头扭到一边,“我的伤口又开始疼了都怪你!”
何等不讲道理的迁怒。明明就是自作自受。
“我的我的我的。要水吗我给你倒点。”
“不渴。”病床上传来某人的声音,“好饿。”
“理奈去买吃的了,等一阵咯。”
“慢死了……”
她低声抱怨了几句,逐渐安静下来。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时雨零再度昏睡过去了。
超能力者一步步走上楼梯,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想当场睡去,可不协调感化成的警铃却一直在脑中作响,令他难以平静。
实在太巧了,不是吗?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唯一能信得过且医术高超的黑医就住在库库·机里镇。哪怕没有参与集愿祭,没有得知重要的情报,在突破瀑布封锁后,公孙策也有极大可能前往此处。三村老人与狂火相识,他必然和忍者们存在关联。这镇子西边的荒野是时雨怜一曾待过的地方。又一个巧合……让他不由得联想到零岛上空的涡流,与每人头上的联系。
我们都只是祸津神手下的人偶吗?看似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行动,实则被无形的细线牵引,顺着所谓神明的力量而做着预定调和的举动?
而那些神官、巫女,能看到联系的匿神们,千百年来在这岛屿上生活的他们,又如何看待此事?公孙策想起了忍者在祭典上的发言:一切都在祸津神大人的注视之下。
“看看戏就算了,可别亲自下场啊。”公孙策心情复杂地说道。他走上一层,三村正在小桌前喝茶。
“这次真的多谢您了。”
“做生意,没有什么谢不谢的。”老黑医放下茶杯,“狂火=san最近如何。还活着吗。”
公孙策谨慎选择用词:“他仍然作为忍者活跃着。”
“安分不下来的家伙啊……”老黑医很怀念地笑着。
老人的医术高超,认识狂火,现在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住。他必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但那又如何呢?世上谁没有自己的故事,看在往日情面上愿意帮忙,就要多谢了。
三村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想听吗?武会·军锋的势力斗争,还有污秽的苇原城。”超能力者连连摇头。“不感兴趣。”“这是好态度。那种破烂事情一点价值都没有。”
超能力者想起负一层的瓶瓶罐罐。“您这有战斗用的药物吗?”“刚刚的兴奋剂已经是极限了。你今天用的那些强力过头了,短时间内别想靠一般药物战斗。”三村摇头,“还有,忍者们不来的话我就不说,但找上门来我会如实说的。因为要活命。”
公孙策沉着地点头。“已经十分足够了。”
这时理奈拎着打包袋走进诊所,她笑着举起塑料袋。“咱买了炒饭和寿司”
“太好了理奈小姐,我快饿趴了。”抱着节省力量的念头,公孙策用手接过寿司拼盘。他刚想拆封,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绮罗的提醒。公孙策掏出手机。“这是……?”那警告的内容让他深感疑惑。
半分钟后,诊所的门被敲响了。
“三村=san,三村=san在吗!
”拜访者的声音虚弱至极。理奈警惕地掏出棍棒,老黑医示意两人不要轻举妄动。“不好意思,诊所今日歇业了……”“拜托了!我,我是醉眼=san的弟子!”本打算开启防卫装置的老人动作一僵。
“拜托了!”冬!掩护用的老旧破门被蛮力破开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站在诊所门口。他搀扶着失去意识的同伴,将另一位身形巨大的同伴拖在身后。诊所的门前全是血,而造成他们身上那惨烈伤口的,竟然是忍者的手里剑与苦无!
山田眼中的光都要熄灭了,在看到老人的时候,那光又不可思议地亮了起来。“请救救我的同伴……!”
然后,刚燃起希望的年轻人跌入了深渊。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灰发的眼镜青年,连帽衫的女孩,那是……!
多么荒唐啊,简直像是祸津神恶意的玩笑。一度在瀑布血战的双方,竟在数小时后又一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