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随即瞪大了眼睛:那子弹打向皮肤后,竟没造成一丝损伤,反而被秦安的太阳穴弹了开来!
“帝都秦氏家传武艺,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秦安轻描澹写地抓住弹开的弹头,手指一搓就将其化作粉末。
“不惧凡间水火刀兵。”
灰发少年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要我再开几枪试试吗?”秦安笑道。
“不必了,我懂了。”公孙策连连点头,“我完全理解您家的教学思路从而何来了。我……我当不知道这事行吗?”
“大可不必,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江湖上人尽皆知。”秦安向他挤了挤眼睛,“帝国各大门派的武学也同样有其妙用。不然,这江湖还怎能是武者的江湖?”
公孙策摇了摇头,此生第二次觉得自己是个乡巴老——第一次是去苏佩比亚的时候。
他本以为所谓江湖是一帮落后于时代的蛮子按照老规矩打打杀杀,结果现在一看人家根本是走肉体路线的超人。
怪不得那么多无常法使分心习武呢,这武学确实管用啊……
公孙策衷心说道:“我真是大开眼界啊……哎,秦先生,我冒昧一问,您看我有习武的天赋吗?”
“公孙兄弟,你以前也经历过多场战斗,你觉得自己有吗?”秦安忍俊不禁。
公孙策不死心地讪笑道:“那不都是武技吗。”
“修行总要由浅入深。你连修习武技的天赋都没有,又何来专研武道的天资?”秦安捏着那弯折的快子,点了点公孙策的手背,“你的天赋不在武道,而在他处。可话又说回来了,公孙兄弟你不想参与此间争斗,为何又对力量抱有渴求?”
公孙策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他心想秦安说得对啊,他都撒手不管了划水摸鱼了还要变强作什么,他不都安心过日常生活了吗?
可心中还是有个微弱的念头提醒着他。要变得更强,要拥有力量,因为他总有一天会……
公孙策止住思考,刻意将其忘却。他打着哈哈笑道:“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餐桌上的氛围变得舒缓起来,公孙策又与秦安聊了几句,结束了这场晚宴。少年婉拒了秦安送他回去的建议,独自走向了归家的路。
当公孙策回到公寓楼下时,他发觉邻居家的灯还暗着。超能力者上了楼,顺手将秦芊柏买的家具送进她的屋中,自言自语道:“秦芊柏跑哪儿去了?”
·
约两小时前,棘刺区。
秦芊柏告别了灰发的邻居,向着自己的新家走去。她一面走着,一面思索着公孙策的去向。
那少年必定有事情瞒着她,而公孙策也丝毫不想隐瞒这事。那会是属于公孙策的麻烦吗?还是说,又是与她相关的杂事,是今日那一连串事件的余波?
她掏出刚买的手机,有心问询一句是否要她帮忙,却又想起了公孙策的告戒。
——别打听与己无关的事,也别把其他人卷入自己的麻烦里。苍穹之都的生活秘诀就是彼此之间保持距离。
公孙策说这话时的表情很严肃,他应当是认真的。
“……”
她收起手机,有点丧气。
还是听他的劝告为好。虽然那登徒子着实令人气恼,可他也真的帮了自己很多……
公孙策应当是不会害她的。
在经历了这两天的事件后,女孩心中产生了这样一种笃定。哪怕那少年多次强调说他善于欺骗他人,她也愿意去相信对方。公孙策一定会说这是没经验的盲信,而倘若她当真信错人了,就去责怪自己吧。
如果一个武者连自己的心都无法相信,那就再没有任何可信任的凭据了。
“之后,要对他道谢才是。”
不能仅限于口头上的谢意。而是真真正正的要去为对方做些什么。否则感激的心情就成为了空洞的言语,那是应当厌弃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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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上一小段路就到公寓门口了,秦芊柏在变化的红绿灯前驻足。她无言地注视着匆匆驶过的各色车辆。专为特殊行动而设计的装甲车、架着天线装着撞角,像是炫耀般闪着光亮的改装车、拖着极宽的车厢,不知运载着什么货物的货车……所有的车子都以赶飞机般的速度在车道上奔驰,仿佛慢上一点就要出天大的事情。
远方的高架桥像变形玩具一样扭转,为拥堵的主干道分出一条支流,沿着视线向上,不时能看到从空中飞过的直升飞机与飞行器,以及飞檐走壁的学生们。
仔细观察着这般情景,秦芊柏才真正体会到,自己正处于一座不同寻常的城市里。在以历史积淀为傲的帝都,此番混乱景象是绝无法想象的。
“拥挤的交通,不是吗?”有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其实这相比过去已经改善了许多,至少现在我们不用担心在晚高峰时段目睹高速路上的飞车匪徒。”
秦芊柏侧过头来。一辆亮银色的轿车正沿着路边行驶,缓慢的速度中带着股少见的悠哉,与忙碌的车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驾驶座旁的窗户开着,年轻的司机随意将手搭在窗边,用单手握着方向盘。
此人穿着定制的礼服,握住方向盘的腕子上带着名贵的手表,他的棕发在夕阳下显出巧克力般的柔滑色泽,英俊的面孔上带着一份亲切的稚嫩。秦芊柏第一眼以为此人是位赶去赴宴的电影明星,而后她才意识到这位少年人的年纪其实与自己相差不大,只是衣着与气质遮掩了他的年龄。
她没有应答,准备无视陌生人的搭讪。然而亮银色轿车在她身旁停下了。
“小姐,请给我一句话的时间。”棕发少年有些困扰,他赶在秦芊柏出言前说,“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这是个稀奇的词。自从她到了苍穹之都后,她几乎就没见过有人会为自己的失礼而致歉。黑衣混混们得寸进尺,惹了事反倒过来围堵她,至于互助会的家伙们……那帮泼皮似乎没在想什么,他们更像是脑子里缺了根弦。
“当然,表达歉意。”棕发青年从车上下来,“我想你应当还记得。在昨日下午,有几位身穿白衣的人士与你进行了一起——容我这般形容——不太友好的接触?”
秦芊柏一下子尴尬起来。这件事她却是不太占理的,因为先动手的是情绪过激的她自己。
“我记得。”
“那太好了。”棕发少年笑道,“事实上,他们几位都很想与你再见一面,我认为自己也应当为下属们的粗鲁行为而表达歉意。”
像是看出了秦芊柏的自责,少年眨了眨眼。
“小姐,你不必自责。礼仪部的朋友们经验丰富,却未能看出你濒临暴走的恶劣状态而匆忙进行了接触,这当然该说是我们的失误。我想仅在口头上道歉很难表现出诚意,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参与我们的晚宴以作为赔罪?”
“你们的晚宴?”
“不只是你我。”棕发少年确认道,“会有不少人前去,学生、科学家、政客、教育界人士……我向你担保他们都是本市最为优秀的人才,人人都魅力四射,才华横溢,如你一样。”
言语中的赞美被秦芊柏当成了耳旁风,她仍在思考此人的真意。
“我很想说我会尽己所能保证您的安全,像一位尽职尽责的保镖。”棕发少年笑道,“不过恕我直言,我想你并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你实力过人,大可来去自如。”
“随时都可以走?”
“只要你乐意。”棕发少年躬身,“我相信自己的组织还不至于无趣到令你见之即弃。”
这话打动了秦芊柏。她一身实力,全不怕他人威胁,而此人也不像是有恶意。而更重要的是,她的确想靠自己的眼睛看看这座城市,看看公孙策未向她提及的地域。
“谢谢你的邀请。我是秦芊柏。”
“非常荣幸,秦小姐。”棕发少年为她拉开车门,“我是奥鲁斯,我的组织叫做光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