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一样,他们会主持正义……而且连我都听说过,骑士们天天和怪物战斗呢。”
公孙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起自己真被骑士救过,无言反驳。
道格拉斯见他不再问了,转头向菲利斯说话,言语中带着一丝愧疚。
“抱歉,孩子。我不是真想陷害你……唉。对不起。我以为这事会晚些才被发现,晚上很久。”
菲利斯摇了摇头:“总是这样。”
“是啊,总是这样,就像团长说的一样。”老人缓缓说道,“在浩瀚如海的时代之中,我们每个人都如此渺小……无足轻重,微如尘埃。”
道格拉斯被押送走了,他虽是出于自保而杀人,却又想要逃避自己的罪过。他的审判不会很快进行,因为他的量刑将是件复杂的工作。
克丽基·海德之前一直在为道格拉斯整理物品,她刚从帐篷内走出,手中拿着一大叠文件。她用手指在上面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公孙策想起教团的名字,问道:“这是你们组织的教条?”
“人生短暂,渺如尘埃。一人之力永远影响不到大局,不如找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好把这辈子过得满足。”
克丽基高举右手,伸了个懒腰。长袖衣的袖口滑下一节,露出藕般白嫩的腕子,脖子像天鹅那样仰着,正午的阳光照着她面庞上的笑,带着符合年龄段的青春,又有股柔媚的颓靡味道。
她转眼瞧着公孙策:“这次干得不错嘛,最后表现得很帅气哦。果然小丑这种难演的角色不适合你,不如还是像今天这样做侦探吧?”
公孙策往旁边挪了一步:“明明是初次见面还请别用这种我们很熟的口气说话,没有什么事请容我先走一步。”
克丽基的小臂像失重那样滑了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绿发女郎将面庞凑近,言笑晏晏。他们的距离很近,让公孙策能从她的发丝间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的香气。
“别害羞嘛,我还挺喜欢你的。”她的食指飞快地在公孙策的面上滑过,留下一抹柔软的触觉,“聪明的人是很有魅力的……姐姐我今晚刚好有时间,要不要来相互了解一下呀?”
公孙策抓住她的手腕,慢慢放下。他竖起单掌,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开口:“我对胸部平平的女性没有兴趣,请容我严正谢绝!”
克丽基这次真没维持住气场:“喂!你审美要不要这么小男生啊,满脑子只有脂肪吗?!看看姐姐我这腰我这腿我这漂亮脸蛋!”
“呵,那都是次要的。公孙先生我这一生都绝对不会和平胸女人建立超友谊关系的!”
“切。失去兴趣了,只是个臭小鬼啊。”
克丽基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走咯走咯,有缘再见。”
她干脆地转过身去,走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道格拉斯的考古成果还请留下。”
“这可不行,这里面也有团长的资助,不能给你。”克丽基回过头来,眨了眨眼,“不过嘛,你不都看过其中一部分内容了吗?”
他看过了?什么时候……那起戏剧?
公孙策皱眉道:“我没有看完。那出戏的结局是什么?”
“结局是国王莫顿拿到了破灭的黑剑,用它击退邪龙,保护了岛上的国度。”克丽基挥了挥手,“多有意思啊!不妨想想,如果圣剑不是国王莫顿锻造的,真实的故事又会是什么样?”
那就会是下一场戏剧的内容了?那才是司徒弈真正想演的故事吗?不是老掉牙的天轮神话,而是这岛上的历史……
但公孙策没去追问,他看着克丽基走远,一言不发。他不想再了解这些与他无关的故事了。他不想再思考这些荒唐的事了。他现在很饿,他要赶快离开剧团,填饱肚子。
“先生。”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呼唤,菲利斯还没走,站在他的身边。男孩把木盒子放下,学着他见过的那些绅士、老爷的模样,笨拙地行了一礼。
“谢谢您,先生。”
公孙策笑了笑:“皮包真是他送你的?”
“是真的。”菲利斯说,“但包里没钱,那五十磅是我从客人身上偷的。”
公孙策捂着额头,耸动着肩膀。他突然很想笑。他觉得这一切都荒唐得要命,又觉得大家好像都是傻瓜。
他拿出钱包,留下自己的那些证件,把整个包递给菲利斯。
“这地方不吉利,换个地方打工吧。”
小男孩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公孙策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很大声,像个快乐的小丑。他笑着走过一顶顶帐篷,走到剧团的入口。
白衣高冠的司徒弈正在入口处站着,如一个白日下的阴魂,却同样笑得欢快。
“权高位重的,向贫寒者挥刀;只欲求生的,见财起了欲求;身披警服的,目无正义荣耀;看似无辜的,也有自身罪过;人人心中的好骑士,因自身欲望行恶,受人厌弃的道化师,反成了正义侠客!”
“你插手了多少?”公孙策问。
“你向我讲真话,我便不说虚言。一切自然发生,水到渠成,我仅在旁观剧,从未出手!”司徒弈高声大笑,“其为数人之哀呼?其为千万人之悲呼?一场戏剧落幕,观者自有答复!”
司徒弈从他身旁走过,独自走向剧团。公孙策的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敛去,像演员摘了面具,不再发出笑声。他独自走在东区的道路上,听身旁的孩子们嬉笑打闹,说刚刚的戏剧多么好看,说有个人死在了帐篷中。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有的说是贵族老爷死了,有的说死人是那个老工匠。
他沉默地走了一阵,走到白色轿车旁,进了车。艾兰迪亚仍在那坐着,好像从未动过。他摘下帽子,丢到后座上。
“你要吃午饭吗,公孙先生。”
“不饿。”
白色轿车开动了,他们掉了个头,向内城区的方向开去。路上公孙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长长的队伍,这次他看清楚了,那队伍中均是带着孩子的父母或老者。
“这是什么队?”
“定期超能力检测。”艾兰迪亚说,“东区人口密度过高,官方人手不足以支持挨家挨户上门服务,只能请居民主动配合。”
仍在排队的大人们大多面带忧虑之色,不远处有刚完排队的一家三口走过,父母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如释重负。
公孙策默默注视着这一幕,轿车经过一列又一列队伍,直到他们渡过河流,回到内城。
“——妈的!”
这一次,艾兰迪亚没有提醒他注意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