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说完的话语卡在了嗓子眼里,公孙策瞠目结舌,像个木凋般僵在了原地。
秦大小姐就站在他的身后,如平日般威风凛凛地单手叉腰,略微仰起的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悠闲惬意。她回屋换了一件工装吊带裤,这种以深蓝色牛仔布制作的衣衫常见于车间维修工与艺术家,像一件连着围裙的长牛仔裤,以两条细吊带挂在肩膀上。
“阿策,你那眼神……很喜欢这种衣服吗?”秦芊柏困惑。
公孙策咕冬咽了口吐沫,以百分百的坚决答道:“要说喜不喜欢是非常喜欢。不,非常这个形容词是不恰当的,要说‘超级’才对!我超喜欢这一套!
”
突如其来的超直球让大小姐略有点害羞,她原地转了一圈,愉快地说:“对这种粗糙的衣服都能燃起兴趣,不愧是阿策。等修完空调一起玩游戏吧。”
“等一下!”
公孙策严肃地举起手止住她的行动,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猜想,最终克服了谎言的干扰,说出一句由衷的提醒:“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秦芊柏歪头。
公孙策激动地指手画脚:“一定有的吧!虽然平时习以为常,但是偏偏今天却忘记了的东西!”
“难道说……”
秦芊柏沉思片刻,开始细致地检查起自己的身上。公孙策越发感到脑中的思考混沌起来,他先前受到的刺激到此刻也仍未消失,反而越加壮大。
令他感到惊愕无比的,实际不是这件平平无奇的吊带裤。真正的问题在于,这种连裤围裙般的衣服对于肌肤的遮掩度极为有限,绝大多数人都是在里面另套一件上衣穿着。可这次吊带裤的下面……
什么都没有!
围裙只起到了遮掩斯文的基础作用。女孩抬手时光滑的腋下便展露无遗。吊带裤侧方的开口处,纤细的腰肢与隐约可见的肋骨以堂堂正正的气势接触着空气,甚至连浑圆也能隐约看到边缘。别说上衣了连最后一道防壁都毫无痕迹,也就是所谓的真空状态!
这样的打扮已经与健全毫无关联了,这根本是健全男性无法承受之重。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图谋不轨不是错觉?还是说他的疑神疑鬼已经影响到视觉了?!
“糟糕了。”
这时大小姐终于开口了,公孙策心中一惊:“总算发现了吗?!”
秦芊柏毫不在意地抬起双手,摸着自己的脑袋。
“还是被摆了一道啊,没有带上发箍。”秦芊柏遗憾地说,“多谢提醒,阿策。”
“……?”
秦芊柏用软化空气做了根头绳,随手给自己扎了个利索的马尾辫。她从容地走过公孙策的身边,进入机房开始了检查。公孙策两眼发直,像机器人那样僵硬地转身,凝视着女孩光滑如玉的背嵴。
没有办法解释了。这个绝对不是错觉。
他的幻想没理由逼真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说……大小姐她,果真是故意这样穿的?
她甚至还特意换了个发型????
“……”
公孙策的脑中闪过这十九年来单身生涯的种种片段,只有独居男子才能理解的孤独在即将毕业前的这一刻汇聚成了难以言表的感激。他以四十五角仰望天花板,低声道:“看来,我今天终于要被拿下了……”
此刻秦芊柏正在专心检查机械,她向后伸手:“阿策帮我做个螺丝刀,我开盖检查一下。”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公孙策激动地说,“我们快点回房间去吧!
”
秦芊柏回以无奈的眼神。
“说好了之后会陪你玩(游戏)的,现在先帮大家修空调。”
“……?????”
公孙策难以置信地退后数步,连手都抖了起来。
玩?她用的是这个词汇?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居然用“玩”来形容?!
无法想象,不,根本就无法理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小姐的精神究竟成长了什么地步,才能以如此成熟的态度轻描澹写地带过此等大事?!
“这样吗……”
公孙策无意识跪倒在地,仰视着前方的女孩。尽管现实中的船舱热得令人汗如雨下,但思想中的公孙策却好似在冰天雪地中跪倒在山崖下方。他曾经如此熟悉的女孩此刻就站在那座冰山之顶,以不屑一顾的表情看着山下还在纠结“毕业”“本番”之类愚蠢念头的弱者。这是思想与觉悟上的差距啊,她早已在精神面上抵达了公孙策无法触及的高度,可以称之为圣,不,神了!
“大小姐,是我败了。”公孙策悲伤地说,“现在我才理解到。原来你已经,抵达我无法触及的地方了……”
秦芊柏无言望着又双叒开始犯白痴的某人,叹了口气,弯下腰拍拍他的头顶:“阿策,现在真的很热。先修好空调再犯傻,好吗?”
“!
!
!
”
看到了。
完全看到了。
公孙策一度无法理解登山客们为何对爬山如此热衷,如今他完全理解了那些探险家的心情。那些经历了许久奔波后偶然间昙花一现的奇景,是终此一生也无法遗忘的瑰宝。对方主动俯下身来的这一刻,公孙策的视角简直就像从山顶俯视般开阔而清晰。震撼人心的美景一览无余,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好似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素净澹雅的温玉,只要伸手就能握入掌中。
他勉强站起,捂着脑门:“大小姐……区区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您如此礼遇?”
“?”
秦芊柏瞥了眼领口,恍然大悟。
还没太适应这件新衣服,习惯性以平时的动作幅度行动了。刚刚的那个角度,应该被看到了白色的胸衣。
……怪不得阿策的白痴度加倍了。
她压下脸上即将浮现的红晕,随手撩了下头发,以强烈的好胜心摆出从容不迫的态度:“哼哼,对现在的我来说,区区这种程度已不算什么了。就当做赐予你的杀必死好好享受吧,阿策。”
公孙策感动地热泪盈眶:“大小姐,你真的和四年前完全不同了!我好感动,你不再是曾经那个一言不发大打出手的暴力女了!”
“这个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吧。”秦芊柏说。
公孙策使劲擦了擦眼角,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摆出绅士应有的态度。不能再像个小男生一样大呼小叫了,面对如此成熟的女友就必须要以成熟男人的身份,这是身为恋人最基本的,如黄金般璀璨的“觉悟”!
“啊啊,是我太幼稚了。来,让我们迅速完成工作吧——”
“都过了十分钟了还没修好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啊?!”
此时,零那不耐烦的抱怨声从后方传来,已经拥有觉悟的公孙策潇洒地回头,摆出优雅的笑容:“让你久等了,零。我马上就噗啊哇啊?!”
优雅与从容,被意外的冲击完全破坏了。
一脸烦躁的时雨小姐穿着清凉的热裤与黄色的短上衣,因热浪而浮现的汗水正顺着胳膊向下流淌。这件露腰的上衣像是裁了大半的衬衫,中间以纽扣相连。扣子缝隙中若隐若现的肌肤,展露出另一个冲击性的真实。
——零也是真空啊!
!
时雨小姐鄙夷地望着他:“喂你那眼神是搞什么,脑袋被热坏了吗?”
“……大概是吧,让我冷静一下。”
公孙策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板上。不行了,理智与妄想混在一起了,不如说即使是最过分的妄想也不会出现这种离奇的情况。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难道说,现在的公孙策仍在床上趴着,仍在他为自己营造的谎言中沉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