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刘忠武感叹,“都他妈疯了!”
在公孙策提出击碎月亮时,他将这话说了第一遍;在众人欢呼同意时,他将这话重复了第二遍;在神京城内的传送阵法失效,秦暝很有创造性地提出“走直线”时,他将这话说了第三遍。
眼下他们骑着泼墨化作的黑马飞驰在寂静的深空中,向着遥遥三十八万公里外的月球飞驰。军队已不够格拦截这帮狂徒了,幕后的机械再度提高了安防等级,他们的对手是将宇宙空间铺满的黑白色战舰。靖真人们在战舰中下达指令调转炮口,少数精锐战力驾驶着百米以上的巨型机械战甲出击,高能激光与反动能霰弹呼啸而过,仿佛一道道流星穿过众人的身旁。
刘忠武正第四次复读自己的金玉良言,不知是在感叹对面的武装还是自己人的疯狂。公孙策一拳击碎了一架黑白配色的人形战甲,说话时咬牙启齿:“他妈的这秩序王审美居然还不错……”
“你还有闲心关注敌人的模样?”刘忠武深感崩溃。
公孙策努努嘴:“喏,那边几个玩得更开心。”
司徒弈站在一艘战舰的舰桥上方,以丝线强行控住一圈敌军自相残杀,玩得不亦乐乎。秦暝见敌人块头大便将暝刀变作长20米的巨型砍刀,一个起落便能带走一座重型要塞。严契直接大笔一挥画了一批墨色军马,扛着各色大刀片子木枪头类的冷兵器就去给机械大军戳窟窿。赤子敬看到这一幕大抵会羡慕得眼红,他在街机厅一下午也不过玩几把老游戏,而这几位爷愣是把星际战争玩成了星际争霸混三国无双。
刘忠武持着远距离通讯阵法躲在战线后方,他的无常法在这时起不到效果索性专心辅助。时雨亘弥的投影立在阵法中,因心情激动而不时吐血,但情绪依然高昂:“很好!蠢货们看到转播都快要吓破胆子了,就这么继续砸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秦芊柏和他一样待在地上,望着投影术式中的彼方。她心想自己大概一生也忘不了这离奇的一幕,她熟悉的“大人”们正在天穹之上纵马奔腾,他们的敌人是神话与传奇中的神佛,他们的目标是月宫中的帝皇。
咒骂与哭嚎声几乎要将地上的两人淹没,神京市民们同样见到了太空中的战场,他们因无法理解的奇景而恐惧,期望皇帝能出手击溃扰乱帝都之大敌。可秦芊柏却不觉得焦躁,她甚至有些隐隐的窃喜。她意识到天上的叔叔们正在大展身手,他们的绝技与奇思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在抱怨在埋怨在相互咒骂,可他们的眼中有着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轻松的笑意。
他们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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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武刚解决完靖真人们的大阵,他边笑边叹气:“我的娘嘞……这一趟折腾下去得损多少公德啊……”
公孙策正后撤调息恢复力量,三只天魔手臂的离去让他的战力下降大半,他感觉自己像个病秧子,打上一拳两脚就要虚脱。他听到刘忠武的感叹,不由得扬起眉毛:“我说老刘你这反应也有点太平静了吧?那几个妖孽也就算了你是什么时候理解情况的?”
“唉,我是早有猜测了,但今天证实了之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刘忠武说。
公孙策眨眨眼:“……你说什么?”
刘忠武搓了搓手指,金灰丝线织做一块玉圭落在他圆胖的手中。那玉圭正面刻着一只游船,正是仪祭厅巡宙司的印章。
他迎着公孙策呆滞的视线,笑得人畜无害:“我想着,分明已有我这个安虞士奉旨前来监视他们了,怎得好端端的又派了一位安虞士来呢?”
“……”
穿越之前刘大人那滴水不漏的说辞浮现在公孙策眼前,那一夜间就奇迹般赶成的时空穿越阵法,刘忠武与赤子敬格外统一的说法,还有那专门克制秦暝的秘法……这个人面对同窗总矮上一头,他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他格外重视高低尊卑,在虚拟历史中是他最先和公孙策变得熟络……
那些恍然大悟随着回忆淡去,融化在了眼前圆胖青年的笑容之中。他到这一刻才算真正认识了眼前的男人,才算理解了这穿越计划的根基。
“阴啊。”公孙策喃喃自语,“真他妈阴啊……”
秦暝挥刀时偶然听见,大吃一惊:“忠武原来是巡宙司?”
“也就你这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严契撇嘴,随手画了只鹰叼走敌军的钢铁神将,“不然司徒怎会去帮公孙小子?真当他好心到去帮新同学吗?”
司徒弈满面堆笑:“难得忠武嘱托,怎能袖手旁观?”
严契斜眼:“你这贪生怕死的怎得也转性子了?你不该第一时间问自己日后如何吗?”
司徒弈撩拨着手中丝线,低低笑道:“若是之后你我众人分道扬镳,又能如何?若是其中有人身死道消,是否当哭?若我日后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戏子,我又能否演好此刻有情有义的疯子?”
“何必再问,有何好问?”司徒弈高声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他一合双手,数十艘战舰被操控着撞向彼此,黑暗的深空中绽放一朵朵壮烈的火花。这个一向高深莫测喜怒无常的男人此刻竟笑得极为欢畅,如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朝顿悟放下屠刀。
公孙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情不自禁地想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如果这四人能始终走在一起,如果某人能走上不存在的正道,如果他真回到了过去,真能够改变历史……
可他知道这是虚假世界中的泡影,历史无法改变,也不该改变。他吸了口气,一手勒住黑马的缰绳:“难得有听你唱戏开心的时候……现在都集中注意力别管杂兵了,正主来了!”
秦暝随手挥动暝刀,钢铁舰队的最后一座主战要塞被刀光斩碎。他暂时收起双刀,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不是时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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