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邪长呼一口气,面对这难得片刻宁静。
望着天上的月色,即兴吟了一句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司无真瞧着司无邪的模样,笑着说道:“看得出来,阿姐今日兴致极高。”
牧子诺附和着:“可不是什么?平日里哪有这样的兴致。”
花无殇挑眉,不甘落后的说道:“可不是么?首战告捷,自然是兴致极高的。”
诸葛云适时的泼下一盆冷水:“这次是你占了先机,才打了那薄丞相一个措手不及,万不可骄傲自满。”
司无邪笑笑没有说话,她今夜同他们一起喝酒赏月。
并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感慨。
今日扳倒杨为先废了薄丞相一臂,看上去是她大胜了。
其实并没有,没有了杨为先,还有李为先,张为先。
只要薄相在一日,她便松懈不得。
就连父皇对这薄相,也只能加以警告和小做惩戒。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一直拎的很清。
将薄家和凉家上一代的恩怨区分开来,她始终觉得凉家的覆灭,就是政治争斗的结果使然。
所以成王败寇并没有什么好报仇的,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帮凉家报仇。
但是今日当她亲手将曾经出卖凉家的杨为先拉下马时,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是有些……
应该怎么说呢?有些的开心的?或者愉悦的?
那种感觉,她一时只见没想好,用什么词去形容
她当初并没有特意去查过当年凉家跟薄家的恩怨,也没有去关注过凉家覆灭的那件事的始末。
但是她经营着的无崖馆,是做情报买卖的,所以即使她不刻意去查,这些东西还是送到了她眼前。
她从来就没想过替凉家报仇,一直到今天她依旧这般认为。
说她凉薄也好,冷血也好,怎样都好。
她依旧不会打着为凉家报仇的旗号去行事,因为太假。
因为凉家于她也好,于无真也好都不过是个两个字。
她没有与除了凉筱以外,任何一个凉家人接触过。
所以她做不到什么感同身受,凉家是凉筱的仇,不是她的。
所以她没必要将自己禁锢在一个不该她去背负的仇恨里。
但是后来皇后杀了兰姑姑。
而她想要为兰姑姑报仇就要对上皇后。
而要扳倒皇后势必要对上薄家,结果兜兜转转。
她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替凉家讨回公道这个结。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谁又饶过谁?
不知是司无邪有些微醺了,还是怎么回事,只见她站起来,脱掉繁重的外袍。
对着花无殇和诸葛云二人说道:“奏乐!”
花无殇有些愕然,拿什么奏啊?
这时诸葛云递给花无殇一根萧,然后自己又随手摘了一片树叶。
旋律起,月下的司无邪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
司无真不知何时竟拿来一柄剑,飞身到司无邪身边,两人一个舞着剑一个跳着舞。
许是因为两人是双生,虽是即兴而起,倒也配合默契。
一刚一柔,别有一番风味。
后面牧子诺,甚至还差人拿来了好些别的乐器。
几人又是跳舞,又是合奏的,玩的倒也尽兴。
他们只当今日司无邪高兴,是因为摆了薄丞相一道,所以才这般高的兴致。
却不知其实是司无邪选择不再纠结,凉家这个仇她到底要不要报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