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国君和邓子汶在赌,赌雍云祈能够光复河西郡。
赌上将军走后,原州兵马能够死守原州的同时也将兵力消耗殆尽,上将军变成无牙的老虎。
赌戎人已是强弩之末不再攻击京畿。
赌齐国不再攻击燮玉关,雍栾顺利领兵回援京畿。
到时候,上将军没了兵马,左将军又已身死,国事就再次由雍家一家独大了。”
随着顾道远缓缓说出,张孜彧有些不可思议般的看着顾道远。
而恢复镇定的顾道远转头看了看张孜彧笑道:
“我们的这位国君,虽然志比天高,但未免有些偏激了些。”
说完此话后,他看了看闻言一笑的司寇又说道:
“赌其他的事情,或许还有所依仗,上将军派出王敏将军死守原州,不被戎人攻破也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雍云祈以秦军精锐收复被叛乱百姓占据的县城,也不是难事。
戎人才与左将军十万大军鏖战,死伤定为惨重,至少三个月内戎军定无法再次南下。
唯独雍栾一旦回援京畿,他雍道成就能肯定,那雍栾没有了中更和左更大人掣肘,会不去把持朝政,不去贪图国君之位?
今日观国君对左更大人之死颇为伤心,还以为这小子还记得上将军与左将军辅佐其登基之恩,但没想到啊。”
“没想到?
自古伴君如伴虎,不过也别小瞧了他,雍栾一旦回京,如果安心辅佐倒还罢了,不然,恐怕他的结局也同样并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两人商谈颇久后,便由顾道远向赵之海将今日发生之事写了一封书信送到原州去了。
原州那边。
早在方元恒殉国、秦岚郡沦陷后的第五日,赵之海就得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这比西京得信还要早了数日。
除了对方元恒身死起了些悲伤之外,赵之海并未陷入恐慌之中。
因为他是上将军,大秦全境兵马的第一统帅。
赵之海火速下令,命赵之梁立刻率领本部两万兵马东出泾阳,进入夏中郡后驻守汶水。
而且到达汶水城后,立刻分兵一路到汶水北方的东阳县,一边加强汶水天堑防御,同时派兵北出,将玉山附近以及秦岚郡南逃的兵士百姓收拢回来。
他知道,数十万人的大战,即便是全军溃败,那也定会有许多未死的兵士南逃,这些人与其坐看被戎人掳走加入戎军,还不如及时救回来,编入守卫夏中郡的大军之中。
而从秦岚郡南逃的百姓则可以填充夏中郡因为叛乱而丧失人口颇多的县城,例如鹭州、林孜、别苑等地。
同时,赵之海还下令让吴勐、王敏以及原州各县做好南撤的准备,他已经将自己的想法上报朝廷,等西京答复的令来之后,就立刻放弃原州退向蜀北、夏中各县。
做好这些安排后,赵之海这才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府中,缅怀起那个与自己斗了二十年,又相互配合了二十年的左更方元恒。
十日后,原州府收到了西京军令,命赵之海分兵回援夏中郡,但也要确保原州各县安全,不许放弃原州。
赵之海拿着这封盖着国君印鉴的书信,仿佛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顾道远、张孜彧,你二人在做什么。
这般置于数万大军和数十万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命令你们二人都能听之任之?”
暴怒之下,赵之海就在心中将顾、张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随后,当他收到顾道远的私信后,这才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按压住心中的愤怒,赵之海在一番利弊权衡之后,就向王敏、吴勐下达了率军回到原州的命令。
他知道,唯有将所有军队合兵一处,才能勉强抵挡住戎人从西,北两面发动的攻击。
而他自己也在十日后,领兵一万去了夏中郡。
临走之前,他向自己任命的统领原州兵事的王敏反复叮嘱,一旦戎兵势大,战事不利,则切记不要硬拼,而是及时退向蜀北郡,凭借蜀北山多关险的地势,抵抗戎人攻击。
无论秦公和邓子汶对赵之海的信心有多大,此时的赵之海却对在原州各处抵御戎人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赵之海觉得,秦公此令扼杀了原本可以将百姓迁移到夏中、蜀北的良机。
数十万百姓恐怕将要就此拱手送给异国戎人了。
所以,当领兵快要跨过原州、夏中交接处的赵之海突然下马,在一万秦军的注视之下,向着原州的方向拜了又拜。
五日后,赵之海来到了汶水城。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十余日前先期抵达汶水的赵之梁按照他的部署,向北派出兵力接应北方逃回的兵士、百姓后,这段时日里竟然只收拢了一万多兵士和不到一万的百姓。
这一万多兵士中,绝大多数是夏中郡春季时派往秦岚郡的援军,这才半年不到的时间,这些援军们却又逃回了夏中。
加上年初夏中郡招募的三万兵马和赵之梁带去的两万兵士,以及地方兵马,赵之海在汶水城北的汶水一线,就拥有了近九万的人马。
但赵之海同时也发现,这些地方驻守的三万新兵几乎毫无战斗力,不然也不会在孟春之变时尽数逃到汶水,坐视夏中数县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