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回府衙。”
陈彦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再在街上溜达,便转身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他已经想好了,要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到家中那个女人身上。
刚走了不久,陈彦却听到城门处响起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正在气头上的陈彦也不理会,只是心中的烦躁感越发强烈。
“我们是蒲城的粮贩子,不是歹人。”
大步行走的陈彦耳中突然从那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这句话,立刻转身向城门方向跑去。
“粮贩子。”
陈彦边跑边自语道,此时的陈彦正为粮食烦心,一听粮贩子这三个字顿时觉得,那些人比自己亲娘还要亲。
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陈彦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城门口,却见十几人被守门的兵士们堵在城门外。
那些兵士们一见来人是陈彦,便立刻向他行礼。
“陈头人。”
“陈大哥。”
陈彦顾不上和他们回礼,便连忙说道:“怎么回事,粮贩子在哪里?”
守门的兵士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头人会知道门外被自己堵住的人是粮贩子,便连忙为陈彦指着城门外的十多人说道:
“陈头人,就是他们。”
城门外的人见状,赶紧跑过来一人跪在地上说道:“这位头人,我们是蒲城来的粮贩子,并不是什么歹人啊。”
陈彦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也是领着千军万马的人,他打量了一下那些粮贩子,见他们身上所穿却是一些普通百姓的衣裳,又听跪在地上的人说话口音也是蒲城方言,顿时心中的戒备便放下了一半。
“即是粮贩子,你们的粮食在哪里,让本头人看看。”
“是,是”
跪在地上的人连忙起身向后跑去,跑到一个有十多人围着的一个大车前对陈彦喊道:“大头人,这些就是粮食。”
说完后,他便从车上拿下来一个酒坛,抱着酒坛又来到了陈彦身前。
“大头人,这是酒,孝敬给您的。”
说罢,他将酒坛放在地上,一把便扯开了酒坛上的纸封。
随着纸封被撕开,醇香的酒气便钻入了城门众人的鼻中。
陈彦忍住了自己的口水,他已经数日没有见过酒了,更别提他身后的这些普通兵士们。
他走到酒坛前,将鼻子凑上去闻了又闻,便看了看搬来酒坛的那粮贩子。
那贩子先是一呆,随即便笑着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说完便端起酒喝了好几口。
“行了行了,别喝了,娘的。”陈彦见那贩子喝的痛快,便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踢开那粮贩子,端起酒坛便喝了数口,直到再也喝不动时,这才大叫一声“痛快”,将酒坛递给了身后的兵士们。
那些兵士们也是眉开眼笑,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一人一口的喝了起来。
陈彦见兵士们喝酒也不说话,他径直走到了那驾车前,将车上的麻袋一戈刺穿,麻袋内的青豆便顺着戈尖淌了下来。
“头人,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那些车前的贩子们一脸的心疼,一边用手捂住麻袋上被长戈刺出的口子,一边看着陈彦满脸的讨好之色。
陈彦虽然见车上却是青豆心中不免有些喜悦,但他仍然沉着脸色,一戈一戈将所有的麻袋都刺破开来。
见满车的麻袋上全是豆子后,这才说道:“蒲城不是牛庸的地盘么,怎么那里还有粮食往出卖的?”
那搬酒的贩子连忙跑了过来,显然他便是这些粮贩子的头儿,他听到陈彦的话后便赶忙低头说道:
“回头人的话,蒲城却是牛头领在管事,今年误了农时,所以牛头领便让瀚海、豨桐、蒲城三县百姓种了些豆谷之类。
您也知道,今年夏时雨水充沛,三县收成颇好,牛头领便让我们拉些多余的豆谷出来贩卖。
姬林那边是戎人的地方,我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所以便南下来了白水,还有一些豨桐的贩子去了曲沃。
我们本打算待到这边卖的够了,下月便去龙门、梁原贩卖了。”
陈彦一边听那贩子讲话,一边在心中盘算着。
思索良久后,他便放弃了强夺这车粮食的打算,因为从那贩子口中他知道原来蒲城三县的粮食还颇为充足。
所以一个令自己颇为兴奋的计划便跃然于自己的脑中。
“那牛庸果然是屠狗贩肉的,当初我和二大王邀请他多次南下抵御官军,他却始终不答应,原来是在种地贩粮。”
内心中,陈彦颇为看不起牛庸,要不是自己和二大王大半年来一直与秦军交战,无暇北顾,不然自己早就把牛庸赶出河西郡了,那里还轮得上一个朔方郡的北蛮子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