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
半空中的老者也是笑了笑,并未打断自己孙子。
离秋水对着张木流道:“怎么说?”
青年一杆黑枪捣碎山门,起身漂浮在半空中与老者平齐,面色冷漠,淡淡道:
“不想与其讲道理。”
离秋水笑的十分灿烂,说这还差不多,打架从来都不该费口水。
那造化老祖终于变了脸色,阴沉着脸说道:“两个金丹期的小娃儿,有些过分啊?一看就是十恶不赦之人,老夫斩了你们两个恶徒,分神有望啊!”
哪里有什么邪修魔修,就连薛泱都被骗了。老妇人说的话,自己随便一推衍,句句属实!那浣裳不过是家中遭难,投奔而来的普通女子,只不过天生阴元旺盛,能拿来入药罢了!薛泱一个筑基期修士,能在一个已经有元婴修士的山头全身而退?还抢来半粒金丹,无非是让其佐证那女子就是个邪修而已!
那老东西如今看到两个金丹期,便已经想着要扣人炼丹了,以人入药,好一个造化山!
张木流面色阴沉似水,气息猛然暴涨,露出元婴修为。一旁的离秋水也是十分配合,一身气息显露无疑。下方麒麟已然化作身数十丈大小的青焰麒麟!
不光是半空中的造化老祖,背后的一众人都眼皮打颤,那个少年早已一屁股坐在地上。唯独最后方的乌尘一脸苦笑,摇头叹气。
“两位道友,我们可以慢慢聊一聊的,什么事都好说。”
造化老祖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说笑之间便祭出手中的玉葫芦,玉葫芦吐出数千枚银针向二人射来。
根本就无须离秋水出剑,游方自行出鞘,一道凌厉剑气便将银针捣碎。
张木流面色阴沉,不经意间杀意纵横,一旁的离秋水都十分心惊!
“这家伙杀过多少人?!”
本来有几个金丹修士蠢蠢欲动,现在都被一身浓重杀意震慑。
一杆黑色长枪掠出,只一瞬间便将造化老祖钉在破碎山门。
这位造化老祖眼睛通红,手指张木流,不停说着:“如此杀意!少说也有千万人,你才是魔!”
张木流冷笑道:“你怎知我杀的就是人?”
此时最后方的乌尘缓缓上前,对着张木流道:
“公子!此处虽然乌烟瘴气,却并不全是心肝腐烂的人,求公子饶其他人一命。”
张木流终于杀意消散,脸色恢复如常。一旁的离秋水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一段时间相处,她已经稍微知晓这个年轻人行事如何,所以不必插嘴,也没必要。
杀意为何消散?因为一塘污水,也有拼着饿死,不去吃肮脏食物的鱼!
也多亏有这么一条鱼,让张木流觉得,此处尚不至于上下皆黑。
青年对着乌尘缓缓点了点头,让并没有草菅人命的修士退开,也唯独有寥寥几人而已。
张木流道:“与我说一说二十年前你放走的那人是谁吧。”
乌尘苦笑不已,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无非是喜欢的一位后辈不愿做这些污秽之事,最后被老祖责罚,废了修为而已。我偷偷放他离开,也只是想留他一条命。”
张木流点了点头,人家不想说,自己也不必逼迫。
造化老祖忽然发疯了似的狂笑道:“那个少年,当年故意给他半粒金丹,他只要动手炼化,定然会产生心魔,你如今杀我,日后便要杀他。可你若是留我一命,我便收回那一粒心魔种子!”
张木流冷漠道:“迟了!”
说罢那杆长枪猛然左右一个摇摆,造化老祖连同元婴魂魄都被搅碎。远处的少年眼神阴狠,握紧拳头嘶吼着对张木流说道:
“哪怕今日必死,我即便变成鬼物也不会饶你!”
不等张木流出手,红衣女子一剑便切下少年头颅。离秋水冷声道:
“你也配做鬼?”
女子抢先出剑,只是不想张木流独担因果!
……
天色已晚,依旧是那条小溪,不过捣衣妇人早已回家。
造化山,除了乌尘指出的几个人外,剩下的全部死绝,神形俱灭,想过咸海去须弥山转世投胎都没可能了!
张木流至多以为他们蛮横一些罢了,谁知上山之后便愈加让人糟心。
几个金丹长老,唯有乌尘没做过什么恶心事儿!一座小小山头,哪儿来的这么多金丹?还不是与那老祖一样,夺人阴元。薛泱体内的心魔种子,不过是那老不休真正心魔的其中一丝。
张木流独坐在溪水边,依旧天色极好,虽是入夜,可月牙儿弯弯高悬于天山,也不算多黑。看着溪水泛着波光,张木流就想着,自己要是早去洛阳十几天,会不会能救个薛泱?也便是救了那十三户人家。
背后走来一个红衣女子,自顾自站在溪水旁。秋水看着溪水,对着一旁的青年道:
“哪儿有那么多早知道?”
青年笑了笑,说的确很难。
离秋水忽然说道:“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
张木流道:“你可真能忍,如今才说。”
……
离秋水在深夜御剑离开,往西南去。张木流清晨出发,将至卫国。
骑驴背剑的青年如今是大宋侯爵,虽然没有封地,可到随便哪个国家,依旧是座上宾。封侯必然是干爹的意思,替宋皇教训了一顿越来越跳脱的护国真人,这便算是酬报吧。
其实自己听赵思思说了,皇帝因何与轩王不和,跟别的嫡亲夺位可不一样!
老皇帝二十余年前驾崩,本来要传位赵轩的,赵凯高兴坏了。对这兄弟二人来说,当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谁都想带着心爱之人去游历江湖。
登基大典那天赵轩忽然就不见了,留了一封信说:
“抱歉了!只能让弟弟你当这个皇帝,大哥需要,我不能不去!”
然后就有一个在大典上全程阴着脸的青年,极其不情愿的做了皇帝。一年后赵轩回长安,去宫城见赵凯时,被这位亲弟弟骂了半天,硬是要把皇位还给赵轩,赵轩闻言就又跑了。又过了几年,赵轩回长安时已经带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赵凯便只能作罢。
据赵思思说,这位大宋皇帝当年得知自己要做皇帝时,差点就哭了!
张木流想起这对兄弟,不自觉就笑了。给个侯爵只是想说当年宋国发捕状,是不得已,如今他宋皇即便被那些人针对,也要护着故人之子!
南山便言简意赅,送一柄飞剑,表示一句感谢而已。
……
有些事情果然是难以掌控,人力终有穷尽时,修士又如何?
纵使一个人百年全然没有变化,走在一条与百年前一模一样的路上,也只是看着相似。每走出去一步,就断然再难回去,哪怕逆转光阴,也依旧不一样的。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人说过“天地曾不能一瞬!”
昨日不同于今日,今日亦殊于明日!昨日与今日明日再不同,无非是个过日子,如此,不同便是相同!
人世间多少个糟心事儿是由个“变”字引起,想要事事如愿,痴人说梦罢!
唱苏子词,需铜琵琶,铁绰板。
见不平事,需拔剑平之!
任他世事沧桑,我心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