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张砍砍?”
张木流一言不发,举剑又是一道剑气。以不惑斩出合道一剑,非同小可。
船内剩余两个合道境界瞬身到前,帮着一起抵御那道剑气,可他们又不是剑修,更不是什么天才人物,如何挡?
三人倒飞十几里,又是将渡船往后撞去,海面被拍起一道巨浪。
陈姓老者猛吐出一口血水,来不及擦拭,再次瞬身到张木流近前,哀求道:“剑仙手下留情,那龙鱼伤势我们来治,小姑娘被打了一巴掌,我们赔偿,赔钱赔什么都行。”
可黑衣剑客半句话不说,身形瞬间消失不见,一剑捅开渡船大阵,此刻已经单手掐着那个方氏少主的脖子。
“哪只手拔的龙鳞,哪只手打得人?”
少年人面色惊恐,浑身颤抖不停,看着那三个已经围在旁边的合道修士,强撑着说道:“三位爷爷救我。”
张木流冷笑道:“你们这种二世祖,即便死在了外面,家里也定留着一缕神魂,用以保命吧?”
陈姓合道面露惊恐之色,因为他感觉的到,这个年轻剑客是真的有杀意。
那位兵家修士忽然出现,踩着浪尖儿遥遥看着黑衣青年,眉头深皱。
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么重的煞气?在边城杀魔千年,杀的出这一身煞气吗?
张木流一巴掌将少年拍晕,单手拎着这少年人的领子,转头看向魁梧汉子,冷声问道:“你要管?”
魁梧汉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要杀人去海上杀,别在我的地盘儿。”
原本这坐镇瘦篙洲的大修士出现,是给了陈姓合道不少希望,可这一句话,就已经让他心中拔凉的。
余钱与江潢终于赶至,两人都被这惊天煞气震慑。
年轻道士问道:“这得杀了多少人?”
江潢眼睛死死看着张木流,苦笑道:“我在东边儿海上杀魔数百,赶不上这煞气千万之其一。”
独臂青年再问道:“你想劝他留手?”
余钱冷哼一声,说劝个屁。说完走到张木流近前,瞅了一眼被拎着脖领子的少年,冷声道:“这家伙叫方葱,其实是个女的,俱芦洲出了名的二世祖。”
张木流眉头一皱,抬手以剑意在手中少年人的面前划过,少年人忽然变成一个长发少女。
余钱又道:“弄死她就弄死她,他娘的敢打妖苓,女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张大哥你让我打死她。不过就是爹娘都死在了冰原,不就是没人管吗?没人管就是她变成这副刁蛮模样的理由了?张大哥别在意,你把她给我,我两道雷决劈死她。”
后方的江潢直捂脸,心说这家伙胆子真他娘的肥。张木流这副模样,你都敢上去劝人?这会儿说砍你就砍了。
张木流冷眼看向余钱,后者满头汗水,却一步也没有退。
“张大哥,他们没杀人。”余钱硬着头皮说道。
黑衣青年冷冷一笑,转头一剑劈出三道剑气,断了那三个合道境界的臂膀,沉声道:“我也没杀人。”
其实两个年轻人心中各有各的道理。
余钱是觉得错不至此,可张木流觉得,若是他们下了杀手,就不会只断臂了。
现在的张木流,只谈亲疏,不谈善恶。更何况妖苓怎么可能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余钱苦笑道:“妖苓受了欺负,龙大也受了重伤,我肯定没有张大哥那么愤怒,可我也不是有多好的脾气。”
张木流打断余钱言语,将手中少女抛过去给他,淡淡道:“她给你管着,她得跟妖苓跟龙大道歉。”
说罢转头看向那三个断臂老人,冷声道:“想要人?你可以回去叫人,境界高一些的,最起码炼虚境界才行。”
陈姓老者忙问:“你要带我们少主去哪儿?砍了三条臂膀还不够?”
可张木流并不搭话,而是转头看向那魁梧汉子,传音道:“前辈,我这算是仁至义尽了吧?答应我的事儿,可得上点儿心。”
魁梧汉子无奈答道:“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
好家伙!你这臭小子惹事儿,打了一半儿给小道士一番话说的下不去手了,这会儿反过来像是给我很大面子似的。
可那小子已经御剑离开,想骂几句都骂不着了。
这位坐镇瘦篙洲的大修士叹了口气,干脆挥手变了一朵云垫在屁股下面,悬浮着到三个合道老者不远处。
“我说你们眼睛瞎的?这家伙刚刚挑了一座宗门你们不晓得?张砍砍是白叫的么?”
陈姓老者苦笑道:“我们少主刁蛮任性惯了,这次就当长个记性吧。只希望那个年轻剑仙别害我家少主。”
魁梧汉子挥手将那三人断臂处的残余剑意驱散,断臂还是能接回去的。
他笑着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呗,我给你算一算啊。你们要是喊人,若是与他同境界,起码得是那种一洲拔尖儿的天才修士,若是合道境界普通剑修,也可以略微压他一头,当然天才修士更不用说了,稳赢。但是我合计了一番,你们还是找个炼虚修士最稳当,实在不行,找个渡劫也行。”
说罢也转身离开,留下三个合道境界的老者苦笑不停。
方氏是有钱,可境界高的修士,那是钱能请来的吗?
况且现在想来,方葱变成现在这个性子,其实是大家的错。
为什么余钱会认得她?还不是因为这个小魔女的名声太大。
…………
张木流返回渡口,在极远处便换回了一身白衣。余钱跟江潢在后边儿跟着,年轻道士手中还拎着个昏死过去的少女。
其实余钱的劝说言语,张木流的确听进去了,可还是有些怒气难消,斩了三条臂膀也是就只当泄愤。
这个十四五的少女即便带回去,小丫头和龙大也不会将其如何的。
江潢传音问道:“老余,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儿?把那小妮子带回去干嘛?打一顿放了还好,这下直接抓走了,不是明摆着要与俱芦洲方氏为敌了吗?”
年轻道士冷哼一声,淡淡道:“他方氏算个屁!到时候我回去家乡,让我师傅拆了方氏都是小事儿,败坏俱芦洲名声的家伙!”
独臂青年眼神讶异,心说看不出来呀!余老弟也是个二世祖?
其实余钱这会儿心想着,师傅上门去骂街,总不至于被人砍死吧?
张木流瞬身返回渡船,小丫头脸上已经消了红肿。毕竟现在是个凡人,哭了那么大半天早就累了,这会儿趴在白麒麟背上睡的极香。
龙大恢复了人身,但肉体孱弱,面色灿白。见张木流回来,凑过去嬉皮笑脸道:“少爷,可千万别因为我没护住妖苓,便将我供奉头衔儿去掉,我龙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张木流翻了个白眼,问道:“龙鳞拿回来了,能接回去吗?”
龙大讪笑道:“接的回去,只不过要耗费一些时日罢了。”
这位没了龟甲,反而成了真正龙鱼的家伙,此刻传音张木流,说道:“日后在山中,我就只能做那种藏在深处的存在了。我的龟甲,其实是一种遮掩天机的法宝。那个熊孩子本来想剥我龟甲,看见了龙鳞就转去拔龙鳞了。若不是因为一副困龙图,我也不至于这样,可能这便是天命吧!”
余钱赶至,将手中方葱狠狠摔在地上。刁蛮少女猛然惊醒,看着四周的陌生人,神色猛变。
她指着张木流说道:“匹夫!快放我回去,不然我叫我爷爷杀了你全家!”
张木流冷笑道:“放你走?你拔了我山头供奉的龙鳞,还想跑?作为补偿,你得给他做媳妇儿。”
一旁的龙大极其配合,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
这下儿方葱是真怕了,想运转灵力逃跑,却发现自己现在如同凡人一般。便只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出渡船。
几个大男人这会儿不好扇其几巴掌,张寒漱可半点儿不手软。
只见那即便不再清凉,也还是有些冷魅的年轻女子一步上前,抓住方葱的头发就给甩回原地。
张寒漱笑盈盈道:“我当是什么神仙呢,原来是个假小子,你倒是再跑啊?”
说着又要上手,可当爹的张澜看不下去了,自家闺女这副泼妇德行可不行。
张澜上前拉住张寒漱,无奈道:“要打也是妖苓打,你这算这么回事儿?”
趴在鹿背上的小丫头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谁叫我?”
小丫头都已经忘了给人打的事儿了,直到看见方葱才微微皱起眉头。
妖苓的眼睛很奇特,就像她说的,百里只内,她想看见什么就看得见什么。包括覆上一张假脸的方葱,也包括人心。
不过白姐姐她看不清,饭主儿她也看不清。
妖苓猛然咧出个笑脸,对着方葱说:“你把龙鳞还给龙大,跟他道个歉吧!”
船上几人互相看了看,皆是会心一笑。
张木流走过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你不生气吗?”
小丫头跳到张木流身上,搂着张木流脖子笑嘻嘻的说:“龙大给她害的那么惨了,我肯定生气的。可……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方葱哇一声就哭了,取出来个小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一片五彩龙鳞,哽咽着递给龙大,然后坐在地上抽泣不停。
揉了好半天眼睛,这位刁蛮任性惯了的二世祖哭喊道:“我知道错了,你们别让我当龙鱼的媳妇儿好不好?我出钱给他治伤,给他买一个很漂亮的媳妇儿行不行?”
少女是真的怕了,一剑将陈爷爷砍飞,连俱芦洲方氏都不怕的人,她哪儿能不怕嘛!更何况,张砍砍的名声,她听了一路。早知道是他,自个儿打死也不会欺负那个小丫头。
其实双方只是在渡口外边儿打了个对脸儿,可方葱见妖苓笑的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不喜欢妖苓的笑脸,好像看见一个比自己小的丫头,居然比自己开心,方葱就很不爽。
张木流板着脸看向方葱,故意冷声道:“跟你一起的三个合道修士,被我砍掉了胳膊。你就别想着让他们救你了。至于当不当龙大的媳妇儿,得看你表现。”
方葱又声嘶力竭哭了起来,越哭越委屈,哭着哭着就哽咽道:“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给人这么欺负过。我都道歉了,你们还要怎样嘛!你们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欺负没爹没娘的孩子。”
妖苓扑闪着眼睛,看着自家饭主儿,撇着嘴嘟囔道:
“好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