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潼谷关内竟是没起半点儿风波,且境界也涨到了元婴。要知道去年她还是个筑基啊!
“小妮子越来越水灵了,以后不晓得要便宜了谁哦。”张木流打趣道。
赵思思翻了个白眼,越过张木流,走过去牵住离秋水的手,抬头看了看,苦兮兮道:“嫂子怎么这么漂亮嘛!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了。”
说完便拿出来个黑白相间的极小手链,戴在离秋水手腕,笑着说:“这个是我小时候在庙里求的,嫂子千万别嫌弃。”
离秋水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嫌弃。
找寻半天也没见赵长生,张木流之后去余钱那边儿。
打从一见离秋水,年轻道士便知道了这位张大哥为什么半点儿不对女色感兴趣。
家里有这个让百花失色的女子,谁还对外面儿野花有旁的心思啊!
互相抱拳之后,离秋水拉着凉珠去一旁,留下个白衣剑客跟年轻道士。
张木流打趣道:“笑着喝了酒后,总不会再头槌击鼓了吧?”
余钱讪讪一笑,手底下极小心的递去个小袋子,然后才询问道:“等成州建好了,我跟猪儿带着那些孩子搬来可以吗?”
张木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搬山上来都可以,几百里地放不下你个臭牛鼻子?”
两人猛然凭空消失,这处地方的修士当然有察觉,可大家伙都只当没看见。
不惑的那一丈之内,张木流缓缓张开手,才发现原来是一道叠成三角儿的符箓。青年没好气道:“保命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了?以前我这么不知道你这么大方?”
余钱神色严肃,沉声道:“张大哥,我是道士,虽然道法不高,可总觉得你几年内会发生不好的事儿,你就收着吧。”
张木流摇了摇头,不容商量,将符箓还给余钱,之后把那道逍遥巾拿出来。
余钱长大了嘴巴,木讷道:“你啥时候成道士了?这可不是一般道士拿的出的。”
青年无奈至极,将南山之事说了出来。年轻道士当即脸皮抽搐不停。
这辈分儿,自个儿得喊祖师爷才行。
两人又密谈良久,张木流与余钱询问了一些事儿,余钱答应帮张木流做些事儿。
重返木秋山,张木流硬着头皮往谢芸儿走去。
从瞻部洲远道而来的女子一身黑衣,见张木流走来,笑着说道:“怎么?有媳妇儿在,怕挨打么?”
方才与离秋水聊了一会儿,这位脊背山的女子极力解释,说自个儿只是替脊背山来送一份礼物而已。可离秋水却说,“我的男人管得住自己,我放的下心。”
张木流倒是不知如何接话了,只得苦笑道:“谢姑娘千里迢迢来此,胜神洲的雪花儿就够给姑娘新奇了。只不过还是有点儿不够,你再往北走走,绕过北海,过了那处堑海,胜神洲北部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谢芸儿笑着说:“胆子忒小,这就要打发我走了么?”
实则暗中传音,“我可以牵头儿在成州开一间脊背山铺子,条件是五百年内,若是我脊背山有难,木秋山得收留我们幸存的山中修士。”
张木流笑着说道:“山上有宅子,你自个儿挑就行了。”
其实也在传音答复:“若脊背山有难,只管传信秋潭。”
也没敢多聊,之后又与宋奉新说了一会儿,便跑去与史嘉铭喝酒。
大中午的,秋潭之畔,就在那道飞瀑一旁,硕大酒缸摆了一排。最早是白衣张木流与史嘉铭二人,后来萧磐加了进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酒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离秋水都摘下张木流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
最不爱喝酒的姜末航也来了,几个剑客今日不拼剑道,只拼酒量。
几人由打正午喝到半夜,皆是醉醺醺,却不断欢声笑语。
可喝的最醉的,其实是喝的最少的少女,方葱。
绿衣少女坐在飞瀑出处,拎着个酒壶小口喝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醉鬼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想家了吧。
…………
木秋山的主峰如今还未命名,众人也只在秋潭之畔喝了一顿酒。
过了几天,几乎都走了,就剩下姜末航与江潢还在山中闲转。
连着好多天,张木流一直不着家,跟两头麒麟一只盘瓠整日四处跑,直到冬月底,都冬月二十七了,张木流才重返木秋山,带上方葱跟刘工,与离秋水一起,打算重返归来乎。
原本没想着那么早去归来乎镇,可事儿赶事儿,赶上了,没法子。
张木流之所以到了那处“桃源”,是因为南下路上误入三教寺,离秋水却不同。
据离秋水说,她是在百越往西,一处山谷进的归来乎,可那处山谷早就消失不见了。一座归来乎,好像从不在这世上一般。
可张木流有法子啊!游方在手,还怕找不到归来乎镇?
这天清晨,四个用剑的各自御剑,一起离开了木秋山。
两个剑修得照顾两个年轻的,所以御剑并没有多快。
离秋水一路上疑惑不停,这会儿终于问了一句:“游方真找得到归来乎?你那么着急回去干嘛呢?”
张木流无奈道:“没给你过生辰,就想着带你去咱俩认识的地方。”
女子翻了个白眼,张木流便讪笑道:“这不是马上又要离乡嘛,我想着离去之前肯定会有人来砸场子,所以想回去跟黑如前辈学几招。”
离秋水疑惑道:“那位前辈不是身死道消了么?”
张木流却只是一笑,脚下微微用力,游方猛然一阵轰鸣,像是在告诉离秋水,他还在。
游方载着张木流自行往北去,剩下三人都在后边儿。
白衣青年干脆坐在游方上,转身看着自个儿徒弟与一个不愿做自个儿的徒弟的家伙。
“到了那处地方以后,你们可以拿自个儿的小玩意儿去换贝化,倒不是多值钱,可那是咱们人族最早使用的货币了,留着很有意思。”
方葱问道:“游方就是在那儿得来的吗?”
张木流点了点头,“这次咱们时间充沛,玩个半个月是可以的,赶在腊月二十,我带你们回去小竹山。”
刘工也学着张木流坐下,想抽一袋烟的,可被方葱斜眼一瞪,少年立马笑着将烟斗收起来。
张木流摇头一笑,干脆躺在剑上,接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心里美滋滋。上次喝酒,离秋水可没拿袖子擦葫芦嘴儿。
“秋水,喝口酒?”青年问道。
女子冷笑着看去,笑盈盈说道:“那位谢姑娘见着了我,是不是很伤心?”
张木流立马一脸正色,“她伤不伤心的关我屁事儿,不过是一边儿交谈,一边儿暗中传音,谈了一桩生意而已。”
离秋水眯眼笑道:“哦?暗中交谈,谈生意?”
张木流欲哭无泪,理是个啥嘛?离大小姐不知道啊!
可自个儿也不能与她讲理的,那成了什么了?自己的女人,于自己而言怎么都有理。
青年猛然不说话了,只是大口灌着酒水。见离秋水有些担心,他笑着说:“没事儿。”
此刻众人正在甘州城上空,张木流曾在这个地方待过一段儿时间,与一个在渭水之畔认识,手捧周髀的女子一起。
如今她已是云梦泽的一尊石像。
离秋水轻声道:“要不要下去看看,过去的事情了,我真不在意。”
其实女子自己也对这地方十分熟悉,因为梦中等着少年归来时,所在的那处宅子,多半在甘州找得到。
张木流摇了摇头,“你也说了,过去的事情,还有什么好看的。”
女子再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躺着饮酒的白衣青年。
方葱终于知道了,自个儿与离秋水差在哪儿。
差的是张木流心之所向,更是他伤心时,她的一句话便可以让他好很多。
自甘州往北大概一个时辰,几乎都要出了宋国了。这时游方猛然下坠,待落地时,张木流苦笑不停。
一处山头儿,极矮;一道山门,极怪。
左右楹联依旧,横批却从“缺一书生”,改作了一句,“书生自在。”
张木流在头前缓步登山,不一会儿便走到三教寺门前,抬手扣门,门户猛然向左右去,自行打开。
左边儿是个道士,右边儿是个和尚。
两人一脸笑意,上来就要一人扯住一条臂膀。
张木流气笑道:“还来?”
那老道跟和尚这才讪讪一笑,收回手臂。
“这次干嘛来的?”两人一齐问话。
张木流唤来游方,轻轻一笑:“它已明如镜,我带它回家看看。”
道士看向离秋水她们,问道:“一起去的?”
张木流笑着点头。
天地猛然变换,再看周围,已是一处小河之畔。前方薄雾朦胧,隐约看得见一块儿大石头,上刻归来乎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