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陆云听得害怕,早早停了口中的咀嚼,对所知事由难掩瞠目结舌。
至于二位长辈,则是各怀心事:陆夫人此刻心如刀绞,她断不愿相信陆卿言说的经历;而陆梓庭,他一面因慕家的狠辣而惊悸,另一面也因此对收留慕枫兄妹二人有了疑虑——陆家经不起算计,更无法承受如此心善带来的“恶果”。
忽是陆夫人慨叹,但未见其抬首:“两个可怜的孩儿……定要留了他们,护得周全!卿儿,你便是随即带上车夫,选了两个阔些的车舆,接了他二人归来。”
“娘子!”陆梓庭一声轻喊,虽是恻隐,但惧怕更甚。
“阿郎,那可是秋儿的一双儿女啊!这是我们陆家欠秋儿的……”陆夫人再扬面视前时,已然落了泪,蹙起的眉头让旁人看了去,正可知晓她如今强忍哀痛之不易。
“也罢。想来慕府有怀桑,定不会让那伙人惹是生非,寻我们家的不是。”陆梓庭见不得娘子悲恸,当即做过决定,应允了陆卿的请求。
……
陆卿再启程,是坐在疾驰的车架中。
因着陆大娘子忧虑他纵马过快,便让小厮牵走了陆卿的马儿、命他定要落座车舆,如此自己才肯安心。
虽说先前的顾虑已解,但眼前归途,仍是颇不宁静。
特别是方才家中情景,逼着陆卿再度陷入沉思。
阿娘心善不假,但不至于为着不相干的人难过如此。就算慕枫是她相识的小辈,她也断不会为着旁人的孩儿,全然不思虑自家安危。
“这是我们陆家欠秋儿的……”
陆卿反复思量母亲说过的话,一时间,竟想不出这其中道理。
秋儿?难不成母亲提及之人便是唐秋伯母?
幡然觉悟,陆卿尚是难以置信。他忆及数月前于露华楼同唐秋伯母的交谈,细思极恐。
如若慕枫也是伯母的孩儿,这一切便可全然说得通——慕家为何苛待次子、唐秋何故惨遭陷害,而九儿又因何被她母子无故灭门……
于是,慕枫为众人周知的身世,包括生辰,便都是再难取信。至于究竟真相几何,兴许只有上一辈人方能说得清。
只是,陆卿所想因果,仍始终无法联及自家之上。
马车忽的颠簸震荡,惹得陆卿不及去想慕枫身世,忙着抓紧身旁座子,稳住方寸。
正是此刻回神的当儿,猝然间一念头涌上陆卿思绪,他赶忙止住考量,心中不停地默默祈求:“唐秋伯母可千万莫要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如若陆卿语中,余下万事可想而知——陆家早在慕大娘子那头埋下仇恨,即使没了唐秋,她也定不会放过陆姓众人。
而这点,早在十几年前便是积淀下来。
眼下,九儿同慕枫的到来,便只当走水时又添了几枝干柴。
到底是引火上了身。于这熊熊恶焰中,即便再多上些木物,也终是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