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乔贵妃正坐在廊下逗猫。看见阿芙来了,显然有些出乎预料:“裴夫人来了?”
阿芙笑盈盈行了个礼:“阿芙来给娘娘请安呢!娘娘品阶足够,怎得不曾来亲蚕礼?”
乔贵妃微微一笑:“阿芙坐吧。”
她看看日头:“这天气竟有些热了,劳烦你穿着大衣裳来回地走了。”目光落到阿芙别致的礼服上:“欸,你这件衣裳倒是好看。”
阿芙提起下摆,笑道:“阿芙如今还是白身,穿不得礼服,又怕轻贱了这大场面,夫君便说,做件烟青色的衣服来穿。”
乔贵妃抿嘴笑:“叔裕对你是用心了的。你们俩一切都好吧?”
阿芙点头:“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的。”
乔贵妃没再说话,一时就静了下来。
阿芙感觉她颇不对劲,又不敢贸然询问,就垂首坐在一侧。
良久,乔贵妃轻轻说:“今天..三月廿..是我爹爹生辰。”
阿芙抬头,注视着她。
乔贵妃弯腰抚摸着猫儿的脊梁。这猫儿通人性似的,也不动,把下巴搁在贵妃脚面上,舒服地眯着眼。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年生人。听说我祖父家穷,穷人过得便糙些,他原有不少兄弟姐妹,也都没了。他能活下来,已是老天的恩典。”
“我就总觉得,那老天爷既然恩典了一回,那六年前,也不该就把他收了。象阵,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如何就..”
乔贵妃的声音带了哭音,她戛然而止,把哽咽咽下去,固执地低头,一遍遍摸着猫儿。
阿芙心中叹一声,挨近乔贵妃,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娘娘,恕臣妾斗胆。斯人已逝,现下娘娘能做的,也只有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叫乔将军在天有灵,为您担心啊。”
乔贵妃不答,眼泪滴到地上。
“贵妃的亲姑姑李夫人还在世,也可以多走动些,想来皇上也能谅解。”
乔贵妃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有些轻蔑,阿芙便不敢再说了。
她声音雾蒙蒙的:“我爹若真是在天有灵,早就告诉我他是如何被暗算,才惨死于象阵之中呢。人死了就是死了,灰飞烟灭。”
这话说得阿芙心中也有些恻然,怪堵得慌的,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但是她的陪伴和安慰反而使乔贵妃的心痛越发难以遏制,竟抽抽噎噎哭了半个下午,直到宫门下钥。
阿芙不得不走了,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给乔贵妃行了个礼道:“是臣妾来得不巧,勾起了娘娘的伤心事。待改日,阿芙再来给娘娘赔礼道歉。”
乔贵妃哭得一张粉面上两个核桃大小的肿眼泡,闻言破涕而笑,拉着阿芙的手道:“要多亏你在,我才哭得出来。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亲自把她送到南池宫门口,阿芙受宠若惊,再三请求,乔贵妃才由侍女搀扶着回去。
叔裕这天也忙着伴驾,日入才回来。
外衣还没褪下,就忙着问阿芙今日入宫一切可好。
阿芙笑道:“一切都好,皇后娘娘到底是放过了我。”
叔裕看她笑得开怀,悬了一天的心才放下来,对正在布饭的樱樱道:“不必了,我今日自京一品带了吃食回来,说是从渔阳聘了个厨子。你们夫人不是自小在渔阳长大吗?正好尝尝正不正宗。”
阿芙可当真是惊喜了,食指大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叔裕,只待他变出几个食盒来。
叔裕大感满足,唤周和送上来,看着阿芙小松鼠似的一个个尝过来,开心地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比起你渔阳干娘家的餐食如何?”
阿芙含混不清:“那自然是我干娘家的好吃了..”
越品越思念,想起往年都是初夏到初秋在干娘家过,去年因为刚成亲没去,算下来竟然有两年没见过干娘了,不由牵了叔裕的袖子哀求道:“夫君,我想回渔阳看看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