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草原骑兵都是小股渗透进来的,刚刚进来,他们的退路就被断了,他们也不太在乎,习惯了草原上到处都是路的他们,对后路的概念跟宋人是不一样的。
这样小股渗透的金军骑兵,李慢侯是不怕的,保甲化就是对付这种小股入寇的,其实就是防贼。
这些贼进来之后,藩军依然是战斗的。有的从他们登陆后,就紧追不舍。追着这些能够在马上不断回头射箭的勇士不断逃跑,一刻不得停歇,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往往这样的勇士最后都不会好过。藩军骑兵一般追不上他们,骑术没他们好,盔甲比他们重,马也没有他们多。可是对方也不求追上,而是不断追击。让勇士们无法休息,如果是草原,他们能耍死这些藩军骑兵,可惜这里是山东,他们才是人生地不熟的客人。
这些客人的结局往往就三种,一种是被追的怒了,拿出勇气跟追军拼杀,打败后投降;一种是成功逃脱,往往还是化整为零分散逃脱,结果在一座座堡垒化的庄园之间来回徘徊,别说人了,马都找不到吃的,冒险进攻某座庄子,结果被闻讯赶来的藩军骑兵斩杀在庄园土堡之下。还有一种是聪明的,看到抢不到东西,又找不到方向,直接循着原路返回。
于是草原骑兵感受到的三大阶段,就是一直被追击的三大阶段,第一阶段是跟沿河守军纠缠,偷渡之后被人紧追不舍。好容易甩开他们了,却在一处处土堡之间碰壁,碰壁不说,没抢到东西前,就又被骑兵追上,只能继续逃。越逃越分散,越逃人越少。一开始以大部落的形势凝结在一起,很快分成小部落,最后分成小氏族,最后甚至分成家庭,兄弟、父子数人一伙。最后一个阶段,也是最悲催的阶段,被打散,或者自己分散,跑散的父子兵,兄弟伙们,此时别说被大股骑兵追击了,当他们精疲力竭,马都不愿意跑的时候,竟然被从土堡里出来的一些农民给抓了。
“我这里就碰到了三伙。第一伙,好家伙一大片,数都数不过来。打了我们整整一天,被县城来的秦钤辖打跑了。秦钤辖在我那里正在吃酒,突然就有烽烟,紧跟着去追击去了。第二伙是打东边来的,在我堡下待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自己就跑了。原来一个李钤辖在后面追他呢。第三伙是打南边来的,只有六个人,十匹马,来我这里跑不动了。跟上面喊话,说要粮要水,拿马换。我就开了堡,连人带马都给擒了!”
说话的是一个一脸大胡子的保长,因为擒了六个党项人,立了功,被李慢侯接见。跟李慢侯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吹着大牛。
已经问过好几个这种保长了,从他们的话中,能明显听出来这场抗敌的经过。不一定都像王保长这样经历了三次越来越弱的冲击,沿河的一些土堡,甚至经历过十几次冲击,但大致也是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被正面冲击,第二阶段是流窜冲击,第三阶段是溃逃冲击。
李慢侯脑中,已经形成了这样一副宏伟的画面,草原骑兵如海潮一样冲过来,但一座座土堡像礁石或者海岛一样以利于潮水中毫不动摇,潮水在礁石间冲刷而过,然后退去,在礁石间留下了一滩滩水洼,对于海潮来说,这些停滞的水洼就是死水,这些水洼里蹦跳着的鲜活的鱼虾,就是礁石的收获。
后来严格审讯过一些草原骑兵后,李慢侯发现,其实这些草原骑兵的感受中,他们才像是闯入汪洋大海的弱者。如同一条条傻鱼,冲进了到处都是礁石的险滩。
因此这次草原骑兵入寇,更像是一场巨浪之间的冲击,无非是土堡海洋无法移动罢了。
当济水的凌汛开始后,这场防冬也就告一段落,接下来也许该敌人防春,或者防夏了,假如他们有这个意识的话。
李慢侯跟其他各方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其他势力竟然没有受到冲击。除了紧邻西面的张荣势力,也遭受了大量草原骑兵的冲击。受到的损失要惨重的多,因为他没有将全境堡垒化,而是试图用水寨取代。可水寨是无法让所有人受到庇护的,大量自由返乡或者迁入的民众,遭到了草原骑兵的清洗,这种损失反而让入寇的草原骑兵得到了源源不断的补给,拥有了持久抢劫的动力,至今张荣哪里还在厮杀,草原骑兵甚至能跟张荣进行大规模对战。
由于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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