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名字里有“桃花”二字,听老一辈人说,是早些年间,村后的片野里种满了成片成片的桃树,桃树上挂满了成簇成簇的桃花而得名的。
桃树是结那种毛毛的桃子的。那时候,它们结的果子又大又红,吃起来香甜可口,令人嘴馋流涎。
但自我记事起,它们又大又甜,只存在老人的话语里,只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又消失,从未吃到过。甚感失望又渴望,想着要是早出生些年,也许就吃到了那香甜的桃子了,也能望见那漫山遍野的桃花朵朵了。
村后的那片桃林,我是去过的。但并不是那么多,那么的辽阔,作为孩童,我也能把它望尽了头。春来欣赏过它的灿烂,夏暑也偷偷跑去品尝过它的味道。它个头不大,比小时我的拳头还要小,尝起来自然也不如老人家描述的那般香甜可口,但对于小时贫穷食物匮乏的年代来说,也是异常的甜美。
随后,它们的占地面积不断的缩小,村子里的人们不再热衷种桃树,因为实在没有可观的收成和效益。渐渐的它们被人们抛弃,遗忘,甚至它们被连根拔起,横尸片野,成为一堆枯木,风吹雨打,腐烂周身融入大地。它们的位置被别的农作物所取代,只留下可怜的一小片桃树,颤颤巍巍的屹立在山野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我是可怜它们的,怜悯它们的,挂念它们的,不希望它们受到迫害的。可我那时只是个孩童,阻止不了饥饿贫穷,阻止不了它们被抛弃的坎坷命运。所幸,它们没有全部消失,只留存了一二亩土地供它们存活了下来。幸运留存下来的桃树们,依然每年盛开又凋零,结果又落叶,周而复始的经传四季的更替。它们依然世世代代的守望着这片土地,这片村庄。人们抛弃了它们,它们仍然在守候着人们。
在每年春耕农种的季节,每户每家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偶尔回家帮忙的子女们,都会在去往自家农地的村后蜿蜒曲上道路中,路过它们,欣赏它们的那片桃红扉色。小孙子们必会淘气的向爷爷奶奶嘟囔着小嘴,顺着小手指的方向,嚷嚷着“去嘛去嘛,我要去那里,那里真是漂亮极了”,大人老人拗不过,势必会派遣奶奶领着小孙子们,慈祥欢乐的走进那片桃林,走进那片粉色花海里。路过这片桃花盛开的桃林,小孩子们都是极欢乐喜爱的。路过这片桃花盛开的桃林,大人们都是极触动自己内心深处最纯真的回忆的。那时的桃林也是最欣慰幸福的吧。
它们是值得我赞美的。我要谢谢它们,谢谢它们的不离不弃,它们的执着守候。即使它们不再如往日老人家口里所描述的那样辉煌,但它们依然是这片土地的英雄。
身在异乡,我此刻又想起了它们。现在春来旺盛,各路花开。闭上眼睛,仍能清晰的望见那山野里的一片扉红。它们透着淡淡的桃花香,飘进了我这游子的深深怀念里。无论以后我走到哪儿,只要看到了桃树,我就会想起属于我儿时记忆的那片桃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