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他磕磕巴巴地问道。
“这可是我们这儿的神物!”那个老者顿时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十八年前的前日夜里,风雨大作,就见一个人从碎玉崖上跃下来,身形俊逸,头生两角,眼冒金光,股后生尾,当时只当是神人,正要下拜,却见他摔落于地,那可叫惨哪!震得五脏六腑都碎了,所有肋骨全断,四肢折了,颈椎也动不得了,就是个废人,我尽力救治他,却再无力回天。”
说到这里,他重重叹口气,一把老骨头也似要散了一般。
“前辈!那为何这里会留下一具骷髅?”何还澜喊道,怀疑老者耳背了。
“我、我看着那少年咽了气,心叹也是个人,便将他埋在那里,还捡了块黑石头当墓碑,”老者指着那块山石,“不、不想第二日清晨,那黑石头极速胀大,转眼间长成现在这般高,一只活生生的鹿从地底下走出来,七杈鹿角,银锤鹿蹄,对着碎玉崖的方向长啸三声,便跃上山石立着,头扭向碎玉崖的方向,日久天长,成了一尊雕像,金蚁蛀空后,那骨架仍留在山石上,从未动摇,就像在等待一个人。我还是尊那骨架为神灵。这件事被我说出去后,不仅动人心弦,还动鬼。”
“真、真是个令人伤感的故事啊。”何还澜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年青人,你也该回去了罢,有人叫你了。”那个老者回头望去,眼里映的却是蓝天白云,更有两岸断崖。
果不其然,峡谷那头传来呼喊声:“家主----家主----您在哪里----”
一听就知道,是小侍卫动员了所有门生寻来了。
“前辈,打扰了,我得马上回去,可不能让他们担心。”何还澜急着道,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前辈,能否允许我去您府上看一眼?”
老者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善解人意地答应:“可以,可以,寒舍简陋,千万别见怪。”
说是这么说,但只有何还澜进屋去了,那老者仍然站在屋外,看着第四个坟墓。
何还澜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就来到那四个墓前。
日徒当空,冷风洗礼,人踪无,魂犹在。他蹲下来,看着第三个墓碑。
“吾儿慕容,生于仙界万年历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学艺一飞冲天,卒于仙界万年历二十四年正月初四山崩,致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勾画了他的一生,描绘出那样一种凄惨情景。
墓被挖开了,里面连骨头都不剩,只有戚戚的黑土,翻着卷,一个墓碑孤零零地立在坟头,歪着脑袋,似在思考着什么。
转头,最后一个坟。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坟包的墓,墓碑上什么都没写,但坟坑中还是躺着一具死尸,何还澜认出来那是草屋主人的遗体。
这具尸体早已腐烂,半个身子被白花花的蛆虫爬满,恶心的景象,扑鼻的臭味,都不禁令人心惊胆战,厌恶感由心而生。
他极力忍住恶臭,对着老者的坟拜了拜,实际上只弯了弯腰:“多谢前辈领路。”
他自知说不出别的话来。
是无法原谅呢,还是无法安息呢?
“家主!家主!您在那儿啊!”乱葬岗那头,一小群人跑过来,手舞足蹈地大叫。
“我听见了!别过来!”何还澜挥手大喊,一张嘴就吸进一口臭气,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我、咳咳!我马上就过来!你们等一会啊!”
看到何宗主一会儿挥手,一会儿又咳嗽的,那些门生真怕出了什么事,只有真正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梦杭阻拦住这些冲动的门生。
何还澜干脆化半仙身,扇起卷着恶臭和沙土的狂风,飞临山石。
鹿的骨架昂着头,脖子扭到背后,望着遥远的碎玉崖。
这个姿势很难熬,却知表达了什么。
等待一个人归来,真的很难很难,望尽毕生,也再无法望见自己的心上人回来。
原因只有一个,却无面述说。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鹿的脑袋上轻而轻地抚摸着,鹿好像很享受,仰着的脑袋也弯下来,骨头的突兀,无法拦阻那透骨的温柔,曾经的肤若凝脂的美人,此时只余一星半点的残魂。
“陆雪,我回来了,我会去找你的,很快,很快就会来找你……你的信物,我看见了……”他的话轻而至轻,在鹿的绵柔的双耳间缠绕,耳骨在极慢地摇动。
“家主!家主您在做甚?!这乱葬岗不能久留!!!”那边,梦杭撕破了嗓子大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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