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征闻言脸色一僵,他看着晏岁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起久了,她的神情姿态与他颇为相似。
他还清晰地记得她明媚娇憨的样子,一转眼,就走到了这种境地。
半晌,陆长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恨我至此。”
晏岁寒神情冷漠,嗤笑一声:“恨你?你配?”她回视他,目光如幽潭死水,“我恨我自己。”
那一年,她十九岁,在度过了漫长的稚弱成长期之后,初初探知成人世界的神秘、美好以及——凶残。
就在那一年,她失却所爱,她父母亡故,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被她亲手葬送。
那个时候陆长征做了什么呢?他享受着她的付出,却抱着她最好的朋友,嘲笑着她的愚蠢与不知羞耻:才十几岁就追在男人身后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荐枕席什么花样都肯舍命相陪,真真是个贱人,连出来卖的鸡都不如。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做什么事惹恼了他,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扭送到了派出所,等着她的是控诉取证。最后,她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七年。
判决下来的那日,黑云压顶,阴沉得一如她不断下沉的心——从她被收押,晏家没有一个人去看她。今天公审,也没有一个人到庭。
等她正式入狱服刑,才得知父母已逝,晏家已经家破人亡。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方命绝,一方命生,破灭与新生,仿佛希望从未断绝。
可是,晏岁寒心里清楚,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她一时的心动,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她满身罪孽,百死难赎。
监狱管理清明严格,也十分注重人性化,女犯被发现有孕,就会得到相应的照顾。
晏岁寒并未声张,从察觉到有孕的那日开始,她就再没睡着过。她恨陆长征,更恨自己,这样一个不被父亲所知,不被母亲所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也只有无尽的痛楚。
这孩子,不能留。晏岁寒用作工具的那柄牙刷,准备了整整半个月。那一天,是六月十二,将近月半的天儿,夜幕一压下来,就有清冷的月光。
夜深人静,晏岁寒死死咬着一缕发,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冷漠地仿佛不是在对待自己的身体。
三十七下。整个下腹部被捅得跟筛子似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晏岁寒憋着的那口气泄了之后就脱了力,伤口很疼,鲜血喷涌而出,很冷。
她静静地仰躺着,看着这一生小二十年的所有匆匆在眼前闪过——若是能回到过去,一定要掐死那个不知廉耻的小荡妇。
若是能回到过去……
不再倾心,不再相识,不再相见……
就好了。
晏岁寒原本以为必死,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命大,孩子跟子宫一起被捅得粉碎,伤口连成片,几乎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是活了下来。
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