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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夷光许久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分法,她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开心,仍是冷着脸,而且更冷了,简直能揉下二两冰碴子,零碎地拼成俩字:心塞。
孟夷光不高兴,孙李两家的人也没一个高兴的,这叫什么事儿!年轻人就是冲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分李家的财产。
会议室中一时冷气缭绕。
李苒那位六叔爷觉得不能再沉默了,再不说点什么,李家的江山就全都飞到对面那丫头的口袋里去了。他气得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李苒那个不知轻重的丫头,竟是要将父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便宜一个外人吗?”
孟夷光闻言侧目,这老先生是宫斗片看多了?华盛能有今天,孙家当年好歹还出了钱的,李家可真真是甩手看着。如今这样指点江山,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莫律师也是嘴角一抽。这位老爷子也真是敢说。就是李恒在的时候,跟李家这些人也就是个面子情。到了李苒这里,谁更亲近,谁才是外人,那更是一目了然。
争这个亲疏有什么意思呢?自取其辱罢了。
李苒那位二舅爷也犹豫着开了口:“莫律师,这真是小苒的意思?”孙家是李苒的外祖家,但孙婧一死,孙家在李苒跟前就自发地矮了一截。
为了家族利益算计别人,这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什么,只看手段高低,结果如何。但是帮着别人算计自己女儿,那就是糊涂了。
对于孙家二舅爷的话,莫律师还是严肃地应了一声:“白纸黑字,明明白白。”他是真不想就这事儿多说,这文件已经生效了,孙李两家这是被通知,而不是被叫来商量。
就这么个结果,他们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
反倒是那位华姨,在听到遗嘱两字,就开始无声恸哭,眼泪流得哗啦啦的,她擦了擦眼角,抽抽搭搭地问道:“莫律师,我们阿苒,她真的没了?”
“是,”莫律师肯定地点点头,“华太太,还请节哀顺变。”
“怎么会这样?”华姨一脸哀伤,她照顾李苒多年了,是很有些感情的,“我们阿苒那么好的孩子。”
“妈。”她的儿子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口拙难以安慰,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妈妈当初被宋夫人选中,送到李苒的身边。为着照顾李苒,她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对李苒好得都让他有些嫉妒。
他妈妈这个工作干得好,连带着他也是得了利的。且他是男人,又比李苒大些,渐渐也就知道了李苒这个千金小姐身世也挺凄苦,有那么个爹,再加上那么些亲戚,简直是前世不修。
他不再吃些莫名的干醋,他妈妈也放心不少,照顾李苒更加用心了。
李苒分了一些财产给他妈妈,他并不觉得奇怪。人与人之间,将心比心,谁都不是傻子,明理的都分得出好赖。
李苒就这么没了,他虽然说不上伤心,但看妈妈悲伤的样子,他也有些怅然——李苒才刚二十吧。
反观孙家跟李家的人,就知道计较一些身外之物,哪里关心过李苒的死活?
再看一眼李苒的那个好友,他悄悄看了一眼,赶紧收回了视线。那位孟小姐,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她看上去就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莫律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声:“孟小姐?”
孟夷光眼睛轻轻一转,唇角勾出一道冷漠的弧:“莫律师,我若是不接受呢?李苒想必还留了一手?”
莫律师闻言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目光一一在每个人的脸上滑过,淡淡道:“小姐另外签署了一份声明,若是孟小姐不接受的话,那么李家所有的财产都将被捐出,作为慈善之用。”
“什么?”孙李两家人听了,相顾失色。
他们原本打算凭借辈分压着李苒,让他们安排自家人进华盛,结果李苒根本不搭理他们,弄得他们跟自说自话似的。如今李苒没了,他们分得的那些,比预想中少了很多,但折算下来,也还过得去。
莫律师又道:“小姐还说了,几位若是对分配不满,不如也捐了。”没道理出了钱还要让人埋怨。
孙李两家人一下子就哑了,至此他们也明白了,李恒父女两个,从没有被真正拿捏过。
莫律师瞥一眼孟夷光,客气地对其他人道:“下周我会办齐各种转让手续,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这是送客的意思,孙李两家跟华姨两母子都站起身,慢腾腾地离开会议室。
门关上的那一霎,孟夷光冷冷开口道:“李苒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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