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愤恨,望着林峰泪珠涟涟。
林清心中暗笑,她前世可是把这个冯氏看轻了。
毒蛇比之豺狼,更是令人忌惮。
林峰一直低头不语,忽抬眼看了看林清,欲言又止。
“大侄女,你婶子她是个糊涂的粗人……”
看他面色发白,青筋突起,林清忙趁隙打断了他的话。
“糊涂人就能百无禁忌吗?五叔说话可要慎重。”
如果只是因为人蠢,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为所欲为,那她现在不妨让她们好好体会一下她的肆无忌惮!
王氏与丫头夏蝉这一番闹腾,让林峰面上颇为难堪,再见林清这样冷眼旁观又机锋相对,顿时怒气就上来了。
可毕竟已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到底沉得住,闷着嗓子咽了口气,又缓声道:“你既叫我一声五叔,当是知道前头的事自有长辈撑着,你一个大家小姐,只需娇养闺阁怡情自得便是,又何须你来应付外家的官司,叔叔们定不会让他们赚了林家的便宜去。”
说话时,还不忘瞪一眼甄锐。
甄锐听了这话,恼得一骨碌站起,手中折扇啪一声掷在桌上。
“林五,你休要胡说八道!”
甄锐还待要再说,却被林清摆手示意拦了下来。
林清朝主座走近了些,眼带笑意地端详着父亲亲手挂在堂中的烟雨图。
“我尊您一声五叔,不过是父亲嘱咐,同姓了一个林字。论亲疏,自然是我嫡亲舅舅更亲!大表兄是我林家贵客,不知与五叔有何官司要打?”
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满口论着亲疏,林峰恨意暗生,却不能发作,一张脸沉得愈发厉害。
林清余光扫到他铁青的脸色,唇角微微勾起。
“若是为那件事……”林清微微停顿,脸上笑意清冷,“大表兄所言不虚,父亲病前,确有意将我与林家托付给舅舅。父亲写给外祖母的信,我也曾见过。”
林峰面色陡变,再也支撑不下去。
他在林家,小意周全了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便连一个弱质孤女都敢这样奚落自己。真是恨啊!
“可到底,一笔写不出个林字,外家,那毕竟是外家……”
林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脸上却是不辨喜怒。
“同是姓林又如何,树倒猢狲散罢了。就算是五叔要掌家,我父亲还有气呢,现在就坐上主位,五叔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再者,五婶子又不是扁鹊华佗再世,如何就断定我父亲不成了?我父亲便是再有福寿,也禁不起人这般咒念……”
林清这一席话说的急,话音刚落便垂首咳嗽不停。
甄锐虽与这林家表妹无甚交情,可他素来在女人面前是个心软的,娇姿弱质这般凄楚境地落在他眼里,不由得怜惜之心大盛。
“林五,你们是欺我甄家无人吗?我父亲只有姑母这一个嫡亲妹妹,世人皆知我家祖母泰安侯老夫人素来最疼她的幺女,你们如今这样欺我姑母血脉,当真以为甄家没点手段?”
甄锐以手指着林峰,连说带恐吓。
坐在地上“哎哟”嚎了半晌的王氏,突然有了动静。
只见她箭一般冲到甄锐面前,老母鸡似地将林峰护在身后。
“吓唬谁呢?你甄家一门子黑了心肝的,哪里疼什么外甥女,不过是无利不起早!你便再有权有势,那又怎样,任是天王老子那也逃不出个理字!林家的事自有林家的人说了算,再不济还有族老主持公道,什么时候轮到外姓人跑到我们家里头指指点点?”
王氏蓬头垢面,一只金钗歪在发髻儿上摇摇欲坠,她兀自叉起腰理论,唾沫横飞。
甄锐躲避不及,被喷了满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