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王妃似是万分感慨,只顾着点头叹道:“你母亲去的早,你父亲将你养得很好……”
一旁殷夫人神色仍是淡淡的,但听到荣安王妃这么一说,立刻就笑了起来。
她十分赞赏道:“外甥女的确像她父亲,学问才情亦是世间罕有。”
絮絮叨叨,闲话家常,又过了许久。
殷夫人到了时候便命人摆了饭,荣安王妃又拉着林清一道用饭。
差不多午时过了,荣安王妃终于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临走前从随行丫鬟手里拿了一支绝美的垂珠步摇,送给林清作为“认亲”的见面礼。
殷夫人陪着林清,将荣安王妃送出甄府后,仔细端详起她头上新戴上的垂珠步摇。
“这东西可有些年月了,虽不至于价值连城,但却是个难得的稀罕物件儿。”
她言辞间流露出无比的艳羡。
林清不解,忙问:“舅母知道这步摇的来历?”
殷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王妃娘家的传家之物,你该知道清河司马家,往上数十代,出过三位皇后,此乃她们家前代皇后的遗物,十分贵重,据说啊……”
忽然停顿了片刻后,林清着急追问下,殷夫人才露出一个神秘笑容,悄声道:“据说,司马家的女孩儿,不论是谁得了此物,便极有可能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林清极为震惊,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舅母殷夫人,只觉得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难以捉摸。
且不论荣安王妃为何要赠她如此贵重礼物,她亦不知舅母殷夫人为何要同她讲这些?
“多谢舅母提点告知!”
林清微欠身行礼后,辞了殷夫人便往回赶。
她心里记挂着雁秋,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尽管荣安王妃“认女”一事疑点重重,但她不得不快速应承下来,今日是前世雁秋出事的日子,她不想去招惹荣安王妃这样的人,即便是舅母殷氏她也不想去得罪。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她只想让雁儿活着!
赶回院子的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一个小丫头玲儿在花架下绣花。
“雁秋呢?”
林清一把拉住玲儿,焦急地问。
“出去了呀!”
玲儿吓了一跳,手上绣花针一抖,一划拉就出现了一条血口子。
“出去了?谁让她出去的?我不是说过,她今日哪里都不能去吗?”
林清抓着玲儿的胳膊,急得有些慌乱。
小丫头玲儿从未见过林清动如此大气,顿时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和乌茉姐姐一道出去的,太太打发人来,叫雁秋姐姐去殷家拿些十全大补丸来,说是殷家老爷从边关带回来的,十分难得,让雁秋姐姐赶紧去,拿回来给姑娘吃了补身子。”
玲儿哭得一抽一嗒的,话却说的很连贯。
林清只觉得脑子里有东西轰炸开了一般,头痛欲裂。
她千叮咛万嘱咐,雁秋还是出去了,这殷夫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出去多久了?乌茉可是也跟着她一起去了殷府?”
她怒火中烧,若是殷夫人再站在她面前,恐怕休想再有先前的和善了。
玲儿捂着出血的手,哭着回道:“姑娘前脚走,太太后脚就派人来了,乌茉姐姐说是和雁秋家姐姐一道去,她们二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说着,院外一阵吵嚷声传来。
隐约像是夏蝉的声音。
“快!不,你慢点!蠢货!轻点!”
中间夹杂着的还有一个低低的声音,似乎是乌茉。
“若是姑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林清竖起耳朵仔细听,可始终没有听到雁秋的声音。
恐惧爬满心头,密密麻麻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血肉。
雁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她脚上如同灌铅般,艰难地往门口靠近。
还未走几步,院门外便涌进一群人。
当头的便是夏蝉,她神情凝重而有怒色,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却是几个小厮抬着一个担架,架子上铺着被褥,上面躺着一个丝毫没有动弹的人。
林清凝眸一看,那人不是雁秋却又是谁!
她的心顿时缩成一团,脚下愈发沉重而不得前行了。
“姑娘!我辜负了姑娘的嘱托……”
担架后忽冲出来一个人影,扑到她的脚边,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