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之入骨,可阿离何时真的对颜仓溟下过手?再恨,无非不管不顾罢了,何况颜仓溟这些年,被人欺压,灵力尽毁,难道还不够?”
白糯深吸一口气,道:“说到底,颜仓溟他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三师兄,你身为师叔,不护便罢了,可偏见却不该有。”
楚歌不甘,眼里尽是红血丝:“魔族生来便是恶,不是吗?”
“人生来便是善吗?”白糯反问。
白糯再问:“可还记得师尊临终前说的什么?三师兄,若是连你都对本门弟子心存杀念,试问…今后我第一仙宗千千万万的弟子,如何能得我们几位长老的庇护?”
楚歌一愣,顿时不知如何反驳。
白糯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
若非看楚歌是真心待旬离,她今日也是绝对不会多话的。
如今师尊故去,无人再护旬离,这今后,她若不为他们师徒讨一番公道的话,良心如何能安?
当年宋河为博名利,本就已经对不起这孩子了。如今再动杀念,不该啊…
何况,若真如传言那般,师徒相爱,她也觉得并非为禁忌。
本就无任何血缘关系,年纪相差也不大,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怕相爱,又做错了什么?
若这世道阻隔,第一仙宗隐世不再入世便是,自家人都不护着自家人,还叫什么一家人?
白糯的身影渐行渐远,鹅毛大雪再一次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
“咚——咚——”丧钟连响十七下。
帝诀仙宗,第十七代掌门人,于今日,陨落。
燕云台下,众弟子跪地,匍匐在地。
楚歌敛下目光,同样双膝跪地,双手摁进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中,热泪落下,随即很快隐去。
究竟是为师尊身故而落泪,还是为自己不耻的心态而崩溃…
楚歌不明白。
他知晓自己执念太深,他也知,世间万物,情之一字,最难自控。
可…他不甘啊。
“楚歌师兄,风霜太大了,进殿吧。”熟悉的嗓音响起。
楚歌猛然一惊,抬眸,旬离弯腰,眉目如画,一手撑着伞,一手朝着他伸出,眼中尽是坦荡,他道:“楚歌师兄,先进殿内吧。”
喉头哽咽,险些落泪。
楚歌为自己刚动的念头羞愧得不敢抬头,刚想伸出手去拉旬离的手指时…
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提了起来,随即颜仓溟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三师叔,这么大风雪跪这里装什么深情呢?你不怕冻死,我还怕我师尊冻坏身体呢,你…”
旬离微微蹙眉,收回手,打断道:“颜仓溟,不可无礼!”
颜仓溟当真就闭上了嘴,连忙撑开伞,打在楚歌头顶,替他挡住风雪:“是是是,弟子错了,不该对三师叔不敬,但这天着实冷了些,师尊先行一步?”
颜仓溟暗自恼恨,牙都要咬碎了。
该死的楚歌,跪这里装什么装?差点就拉我师尊的手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真不顺眼,真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