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上前取下他背负的残刀,拍拍他的肩头。
他抬头看着老渔翁,有些驼背的老者眼神浑浊看着他们这一对,眼里却无没有任何抱怨,庄严自尊,又充满了遗憾,全是绝望。
“好久不见了!”老者冲老渔翁打了打招呼。
老渔翁端来一盏酒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狐疑道:“好久?我想问,你如今重新回归,有什么打算吗?”
佝偻老者一边饮茶,一边给老渔翁解释道:“那里安稳了一段期间,我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回来只为了见见你与她。”
老渔翁肃穆道:“边荒出了问题,你去不了吗?”
佝偻老者苦笑着摇头,竟梳起了自己蓬松凌乱的枯发,动作轻柔,又细心地整理起下巴上的白胡须。
老渔翁静静坐在一旁,赖心等待着。
佝偻老者闭目养神,摇头无奈的感慨,道:“一代逝去一代接替,我已油尽灯枯,最后所能为这世间苍生所做的,不过是看着那里,不让那里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前辈辛苦一生,晚辈替天下众生向您叩首!”老渔翁起身便要叩拜。
佝偻老者却摇头苦笑着,伸手一股轻柔的力量无形之中将他托起,他惊愕的看向佝偻老者。
老者道:“我本该于尘世了无挂,可她……”
老渔翁低下头,心中苦涩,一番别意的滋味在心头。
“罢了!”佝偻老者风轻云淡的挥手,取下背后的残刀,递给老渔翁,凝重道:“这是我唯一能留下的,在我彻底消散之前托负给你。”又从怀中去一小瓶子,看向那昏睡不醒的老妇人,“这是我在那里强行夺来的,凝练到如今,也许能让她在活下去吧!”
“多谢前辈!”老渔翁感恩涕零。
佝偻老者却摇头,将手中一壶老酒豪饮而尽,起身蹒跚漫步离去,负手佝偻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却不倒下。
“笑看俗世江湖,折煞了眼眸,人世间爱过恨过哭过痛过,有悲欢离合,萍水相逢最终,各奔西东不过是过客,若论今朝,有酒能一醉。唯有一刀风,划破指尖,刺破心头。”他走了,一脚迈出船就彻底消失,仿佛不曾存在,化作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唯有留下久久回荡耳边的“天下众生唯我独尊,大道三千唯我绝巅;是仙见我也低眉,是魔见我也心悸;败无可败从不败,斩尽一切斩了仙。”
“吾乃当世刀尊,一刀镇压了天魔,一刀诛尽了万妖,一刀斩过无尽敌,无敌过世间刀境。曾经在我面前,敌人不是逃之夭夭,就是残尸碎体!便是如今,我老迈朽朽将息,谁又敢从我残躯迈过?若有,一刀斩了便是!”
“哈哈哈………”
这是何等的豪言壮志啊?!
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举目顾盼,千山万壑之中像有无数只飞蛾翻飞抖动,天地顿时成了灰白色,天地间的第一场雪仍旧在悄无声息地铺天盖地而来。
霜风呼啸吹过记忆的的边缘只留下空气中那渐渐散去的再也找不回的馨香。
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不愿带走它剩下的几抹余晖,山的那边传来几声归雁的叫声,辽阔的天际仿佛只剩了它们掠过的身影罢了,在这片大地上,它们又能留下些什么呢
瑟瑟的秋风扶动着老渔翁凌乱了的发丝。
久久回过神,老渔翁看向他消失的方向,仿佛看见那佝偻孤独的身影,不真切的捏紧了手中的残刀,他心悲凉,不由自主的长叹道:“他就若那天边一抹悲凉的残霞,孤独啊!真正的孤独啊!”
“是啊!可他的孤独中有洗不尽的温柔,但他是一个狂妄的人,狂妄到可怜的,更是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不懂到渺小的。但有本事的狂妄却是无价之宝,世间万宝也无资格并立,不过脚下尔尔。”老妇人不知何时起身,静静地默默看向远方,眼神深邃而神情恍惚。
“他是孤独的,可那又如何?我犹记得当初他说过一句,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孤独,才拥有成为真正强者的初级资格。当你超越孤独屹立其上,你便是天地共尊之主,万物苍生之所向。强者的世界由此而生。”老渔翁牵过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是啊!她是我父亲,也是你恩师,却更是这天下最狂妄自大的人,也是万古以来最孤独的人!”老妇人微笑着靠在老渔翁肩头,两相依偎。
“边荒出了问题。”也就在这时,老渔翁沉默过后,艰难的抉择着,苦涩开口。
老妇人愣了愣,抬头温柔看他,而后低头握紧他的手,沉默片刻后。
“可不可以让我自私一次?”
“可以,这次我陪你浪迹天下,去看这人世间大好河川!”老渔翁身子一颤,明了,他微笑点头。
两人在这黄昏时分,看着长河尽头落日余晖,相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