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当她再度折回驿栈时,门前正乌泱泱站着一圈鬼卒,她不敢立马挤进去,以免得罪这些人物,便安安静静地从旁候立了一会。
这当儿,她听见一个鬼卒满腹狐疑地与同伴嘀咕:“好好的,这些马怎么说惊就惊了?”
“可不是嘛,还搅和了严大人喝茶的雅兴。”
“总觉得这驿栈有些奇怪。”
“你是说……”
“你看,先是今天一大早天降石像,如今又是马群骚乱,总觉得这地方不大太平啊。”
“唉,只盼这雨能快些停吧。”
说完这话以后,那两名鬼卒同时抬起头来,看向黑云厚积的天空,
封华下意识地亦随着他们看向远方。
是啊,只盼这雨能快些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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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晚上,这雨反倒下得更大了。
封华午后补了一觉,虽然只是小睡,但醒来时,已觉神清气爽,毫无半点倦意。
再把椅子挪到门前,隔着雨幕看出去,无任什么都包裹着银白的水汽,带给人更多的寒意。一切感观都随之湿重起来。
又是一夜空守,并没有不必要的人物出现。
在封华一片庆幸的心情中,云天懒洋洋的亮了起来。
日出以后,雨停了。
可封华心里的担忧并没有一同停下。
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人是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严繁雨的,一定是在哪里,或是在何时,他们早晚仍会对他不利。
大队人马即刻起程,当严老夫人被严繁雨搀出驿栈时,躲在暗角的封华注意到,果如传言,老夫人此次似乎病得很重,脸色又青又木的,活像一棵秋风中萧萧颤立的枯木。
等他们行出好大一程后,封华才装模作样的走到柜前结账,好在这间驿栈虽说待客态度不佳,收费却很公道,并没有因为封华的人族身份就狠狠恶宰她一刀。
临出门,身后竟然传来阿右挽留的声音,“公子请留步。”
封华回过头去,眼神闪烁地看向她,狐疑不安地问:“姑娘有事?”
“公子落了一件东西。”
“什么?”封华不无吃惊地看着她。
同时暗想,方才收拾包裹时她可是再三确认过东西的,应该不至于有所遗漏才对。
“这个。”那姑娘微微一笑,冲她摊开手心,将一枚寒光泛泛的银针递了上来。
封华心里一凛。
“哦。”她反应极快,立马稳住心绪,一脸憨笑地看着她,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姑娘可真是心细过人,居然连这么小的绣花针都能瞧出来。哈哈。”
她这几声爽朗的哈哈,反倒使对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疑云。
只见封华右手捏紧那针,在身上摸索了好大一通,还自顾自的嘟囔道:“唉,我的针包呢?给我塞哪去了?”
“别找了。”阿右脸上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过一根针而已,可别误了上路的时辰。”
“也是,在下告辞了。”
留下一声冰冷至极的“不送”后,阿右就此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