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此时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埋首俯跪在地上,不得已的苦苦折下腰身,他大约是没脸见封华,所以一直没敢抬起眼来望上她一望。
封华见此光景,登时感到莫名的心痛。
明明这伤人的恶兽正是靠着他才能毫发不伤的拿下的,明明他办了一件极漂亮的差事,却反倒迎来这饱含屈辱的一脚,这也未免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吧?
那位高高在上的殿下对严繁雨一语不发的隐忍显得并不很在意,仿佛这只是一桩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抬脚错身之后,径直朝那匹奇兽踱去。
环着这兽踱了一两圈后,他猛然双眼一瞪,语中带刀地诘问众鬼卫道:“是谁打伤了它?”
众鬼卫不敢多话,只是全都将目光默然聚集到了某名鬼卫的身上。
那名鬼卫哆哆嗦嗦的应道:“是、是奴才办事不利,万望——”
没有“万望”了,连同他的人生都不会再有“万望”了——太子一瞬拔下腰间的佩剑,连这名鬼卫在世的最后一句遗言都懒得听完,随便一刺,捅入他的喉间,倏而便听到一阵凄惨的嚎叫传来,回荡在这片阴森森的宫闱,听得封华汗毛倒立。
而那名鬼卫不光立马赴了黄泉,留下的遗体还顷刻莫名其妙的化作一滩腐水,气味冲天难闻,直叫人腹中恶心难受。
封华心中愤难平。
这位太子殿下,先是不分功劣的伤了严繁雨,又为了仅仅一匹畜生便随意格杀了一名鬼卫,其脾气之极端自负,秉性之暴烈,与行事手段之极度白痴,都叫人可见一斑了。
等这一波微带怨怒的思潮退却,封华这才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来——准确来说,这份不对劲应该是来自自己的手腕处——正是回春的钢扇!
不知为何,自太子现身之后,它就隐隐约约的震荡个不停,温度也较之平时变得烫人起来。
封华心头正感狐疑时,直觉不远处正有两道寒洌的精光朝自己刺来,她倒也识趣,并没有妄然地迎上去,只是一个劲儿地拼命垂着脸庞,安安分分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族?还是个女的!啐!”
一大口唾沫径直的砸在了封华的脸上。
恶臭难挡。
偏偏她还不敢伸手去掸开,也只能任由这污秽不堪的东西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地向下流淌。
她死死地咬着后槽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下了不杀他的冲动。
“回殿下,此女乃是卑职的护卫!”
“护卫,一个女的?”
严繁雨并没有多作解释:“是。”
“哼!你堂堂恭亲王之孙,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倒要一名人族女子来保护你的安危!此事若传出去,当真要沦为鬼王城最大的笑柄了!”
严繁雨没有应声。
封华想,他一定也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