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言道这秦氏虽名为营缮郎秦业之后,其实是原灵寿县主的幼女,义忠老亲王的外孙。当年灵寿县主从父谋逆,罪在不赦,然而太上皇仁德宽宏,不忍无知婴儿受亲长罪孽连累,方格外垂慈,假托孤儿令秦家收养;又有宁国府贾敬,原与义忠王府交好,也许他辞爵致仕,与秦家往来交好以作看护。如今既殁,义忠亲王一脉就此绝灭,丧仪便额外奢华些也不为太过。外臣不知内情,只看是贾府冢孙妇,故而议论弹劾,圣人的意思,只能姑且搁下罢了。——因此勾起天家旧事,评论近来几朝忠臣义士,太上皇第一盛赞先黄老大人风骨,秉心正义,择善固执;随后说起太夫人随夫流放一节,称刚勇果毅、不避危难,朝堂上下多有不及,当彰其德以为表率,故此与圣人议定‘保毅’二字。如此算来,岂不正是由秦氏而起?”
林如海听了,连连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姨父姨母能得两位圣人如此嘉许,便这一世也不枉了。”
旁边章望也叹一回,说道:“当今仁孝,隆重功臣,此番恩典虽前所未见,细想起来,也不算突兀稀奇。倒是秦氏,这般的父母出身,万幸能得圣人一念慈悲,虽托孤女之名,到底一生平稳,不受先人牵累,死后也能安享哀荣:如此身世际遇,可算离奇。再有贾敬贾聪止,当年义忠亲王善交文士,从者如云,贾聪止虽是正经进士出身,竟泯然其中;不想义忠一夕事败,门下如鸟兽散,他原本已因为年少无名免于追究,却甘愿抛却功名前途,看护遗孤,以酬知己——这一份忠义,至今总算功德圆满,想来也令人感叹。”
一番话说得三人一起唏嘘。林如海又叹息一回,道:“义忠亲王天资才智原是极高,可惜一步行差,铸成大错:终究是其德行不足以配天地,以仁爱宽厚,实在不及两位圣人多矣!”
花颂忍不住点头:“前日在南京,黄大人也是一样的言语。”
章望又道:“秦氏的丧事是在上月月末了结,单看时间,与宫中贵人擢升挨得甚紧。难道这两件也有什么关联?老哥哥怎么看?”
花颂笑道:“依我看倒是没有。贾贵人原是七夕那日,圣人见麟趾宫一应节礼置办得体,十分合心满意,便问是谁操办;当晚在成德宫,跟皇后娘娘闲话间说起各宫节庆情形,不免又提了几句。于是次日皇后娘娘调了宫中女官的内档检视,见功德合宜,便依例奏请加封。圣人自然无有不许,就按皇后娘娘所请,上谕将凤藻宫收拾出来给贵人居住——可见是贵人一贯勤谨,小心恭肃以侍上,十年功德积累所至,方有这般水到渠成。只不过为的七月里并无吉日,正式的敕封还要等到八月再下。故此才让我等这样宫里面操办的人先一步得了消息,与大人们道喜,好讨赏钱。不防倒让仰之多想了一想。”
章望笑道:“又来说笑,你还用讨赏钱?”
花颂道:“就不缺钱,也要讨个情分脸面。就跟先前当着太夫人面说的,我而今也是将六十的人,上个月已经求了两位圣人恩典,许我明春告老。太上皇知道我当年就在花寺发了誓愿,将来要寄身在宝林佛塔下面的,特意教我这趟出来不必着急回京,趁便把产业一并置办好了才罢——这样的洪恩浩荡,怎么敢辜负不领受?只是到底多年不到这边,不知道现今地头上这些究竟情形。再就是虽然从我大兄家过继了个小子,到底年纪还轻,见识不足,凡事当不得什么用。如此父子两个都是双眼一抹黑。我不来求大爷,又能求谁去?”说着就向章望连连拱手。
章望连忙止住,道:“这件事就放心交给我。”花颂又道了一回谢,因指着荷塘边上问:“那边跑过来的是谁?”引得林海、章望应声看过去,却是章回急匆匆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壮汉子,一眼过去,五官与花颂有五六分相似,然而面孔尚嫩、神态略拙,乃是花颂嗣子花闵。两人到章望等跟前行了礼,说吴太君处请用昼饭。章望等应了,遂一齐往正院去。酒饭叙谈,且不赘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给九章:虽然晚了好几天,但是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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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短小,但是信息量很大。请大家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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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秦可卿的身世是风景私设,编造杜撰出来,请勿与红楼原著相混淆。另外贾敬的身份、行事也是风景私设。
秦可卿的丧事和贾元春的封妃,是红楼原著最关键的两件事。在风景里,这两件事同样有非凡意义。下更会继续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