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伤心落泪,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难过,霍地站起身来,拽起南郊,眉头一竖,义愤填膺地怒叫道:“南郊哥哥,是谁在说你坏话,快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南郊见到云舒儿如此激动,一愣,即儿倒真的害怕云舒儿去找人家麻烦,惹出祸端来,登时惊慌失措,连忙摆着手,颤颤地叫道:“裹儿,裹儿,你别去,你别去,没、没有人说我坏话的,是、是我瞎猜的,瞎猜的!”
云舒儿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盯着南郊,一脸的不相信,笃定地问道:“真的没有人说你坏话吗?”
南郊目光闪烁,心虚地侧过身子,摇了摇头。
云舒儿见了南郊那怯懦的样子,又是怒其不争,又是心疼难过。
云舒儿思忖一下,一笑,又拉着南郊坐了下来,稍顿,便挨近南郊,歪着脑袋,仔细地瞅着南郊的脸,嘻嘻笑道:“南郊哥哥,其实,其实你长得很好看的,一点也不丑!”
南郊摇摇头,轻声嘀咕道:“你骗人,你是在安慰我!”
云舒儿捏着自己的脸,笑道:“南郊哥哥,你是不是你因为脸上长着褶子,就会觉得自己很丑,可我不也是满脸疤痕吗?可我怎么不觉得自己长的很丑呢?”
南郊身子一颤,神色一愣。
云舒儿问道:“南郊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脸上有疤吗?”
南郊连忙轻声问道;“为什么?”
云舒儿说道:“南郊哥哥,你把身子转过来,面对面的跟我说话!”
南郊犹豫一下,就慢慢地转个身来,面对着云舒儿,只是依然低着头。
云舒儿叫道:“抬起头来?”
南郊便慢慢地抬起头来。
云舒儿见到南郊身子微微颤抖,攥紧拳头,紧闭着眼,神色紧张,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把眼睛睁开,盯着我,再跟我说话!”
南郊轻声问道:“真、真的要睁开眼睛吗?”
“要!”
声音清脆,态度不容置疑。
南郊愣了一下,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即儿,想要别过脸去,但却被云舒儿双手捧着脸,无法闪躲,只能直面云舒儿,眼瞅着云舒儿微歪着脑袋,将脸慢慢地挨近他的脸,饶有兴味地瞅着他。
南郊见云舒儿这般仔细地盯着他,脸上带着戏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紧张之极,数次想要别过脸去,但脑袋却都被云舒儿的手掌捉住了,动弹不得,就只得直面着云舒儿。
云舒儿就这样仔细地瞅着南郊,稍顿,她突然手臂用力一拉,将南郊的脑袋拉向着她,然后抬起头,嘟起嘴巴,居然叭的一声,在南郊的脸上重重地亲吻了一下,即儿,嘴唇一翘,眼睛变成一道眉月,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南郊完全被云舒儿这亲昵而又突兀的举动给吓傻了,震撼了,便瞪着云舒儿,张着大嘴,口水都流下来了,表情呆滞,一时傻愣愣地凝视着云舒儿,与云舒儿一双深潭一样清澈的大眼眸子对视着,身子僵住了,魔怔了一般,一时作声不得。
云舒儿冲着南郊调皮地眨眨左眼,松开南郊的脑袋,嘻嘻一笑,甜腻腻地说道:“南郊哥哥,你长得一点也不丑,你看,我喜欢的都忍不住亲你了,是不是呀?”
南郊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搔搔后脑勺,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来。
云舒儿笑道:“南郊哥哥,你以后不许嫌弃自己,说自己丑了,知道吗?”
南郊点点头。
云舒儿开解道:“南郊哥哥,我们活着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让大家与自己幸福,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整天因为别人的喜好与眼光,而伤心难过,我们又没有干坏事,只要我们问心无愧,我们干嘛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呀?我们干嘛要活得那么没有底气,那么自卑呀?”
南郊听了云舒儿之言,犹如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却突地被凿开了一道门,自屋外透进了明媚的阳光与清新的风气来,让人心胸骤然开阔,精神大振,变得阳光朝气起来,亦知生命的力量与美好来!
云舒儿带着一丝恳求,娇嗔地道:“南郊哥哥,你以后不许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自闭自卑好吗?”
南郊羞涩地一笑,重重地点点头。
云舒儿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抬头挺胸,笑着叫道:“南郊哥哥,你以后要抬头挺胸,你要大声说话,只要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你不许害怕任何人,知道吗?”
南郊也连忙站起身来,跟着云舒儿双手叉腰,抬头挺胸,嘻嘻一笑,嗯了一声。
云舒儿侧脸瞅着南郊,笑道:“南郊哥哥,我今年九岁,我听老蜜说你十一岁了,你比我大,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自今往后,你要疼爱我,你要照顾我,你要保护我,知道吗?”
南郊又重重地点点头,脸露笑意,那瞅着云舒儿的眼眸之中,流光溢彩,璀璨若星,此刻,在他小小的心灵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护,因为这份责任与爱护,他感到了生命的重量,让他找到发觉了自己的价值,因为他心中的这份关爱与价值,使他感到了自己是有用的人,是幸福与快乐的人,而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云舒儿笑道:“南郊哥哥,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声哥哥了,你为什么还不叫我裹儿妹妹呀?快叫裹儿妹妹?”
南郊又搔搔后脑勺,颇有一些不好意思,犹豫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嘟咙了一声:“裹儿妹妹!”
云舒儿不满地叫道:“大声一点!”
南郊一愣,又喊了一声:“裹儿妹妹!”声音大了许多。
云舒儿笑道:“再大声一点!”
“裹儿妹妹!”
云舒儿咯咯一笑,大声叫道:“还要大声一点,要不停地叫!”
“裹儿妹妹、
裹儿妹妹、
裹儿妹妹、
裹儿妹妹,我爱你、
裹儿妹妹,我爱你、
裹儿妹妹,我爱你!!!
……………………”
南郊便遵照云舒儿的要求,就大喊大叫了起来,越喊越大声,越喊越激动,就像婴儿的第一次哭泣,他喊得那么纵情恣意,声嘶力竭,满心欢喜,泪流满面。
是啊!可怜的南郊哥哥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必畏惧,不必自卑,可以大声说话的人了,他终于从自闭自卑的幽暗之所走了出来,看到了阳光,直面阳光了,这是生命的觉醒,他能不喜极而泣吗?
云舒儿见到南郊激动地的样子,小小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感染与召唤,也冲着南郊大叫了起来;
“南郊哥哥、
南郊哥哥、
南郊哥哥、
南郊哥哥,我爱你、
南郊哥哥,我爱你、
南郊哥哥,我爱你!!!
……………………”
二个小孩就这样对吼着,一会喊累了,就不喊了,冲着对方嘿嘿傻笑着。
稍顿,
南郊一脸崇拜地问道:“裹儿妹妹,你小小年纪,可真会说话,你刚才说的我心里暖暖的,让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你可真厉害!”
云舒儿嘻嘻一笑,摆手道:“其实,那些话不是我说的。”
南郊一愣,诧讶地道:“明明是你说的呀?”
云舒儿笑道:“是师父教我这么跟你说的,我只是乱加了些话而已。”
南郊一愣,思忖一下,笑道:“师父真好!”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南郊笑着对云舒儿道:“裹儿妹妹真好!”
云舒儿呲牙一笑,撒娇地道:“南郊哥哥,我这么好,那你干嘛不背我呀!”
南郊连忙走到云舒儿的面前,背对着云舒儿,半蹲着身子,笑道;“裹儿妹妹,我背你!”
云舒儿便跳上来南郊的背上。
南郊背着云舒儿在屋子奔跑了起来。
二个小孩登时在屋子里跑着,笑着,追逐嬉闹起来,开心之极,欢快的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我流着眼泪,写了这一章,因为我从小也是被人瞧不起的,是孤独的。
南郊哥哥是幸运的,因为在他的心灵处于囚笼之时,他遇到了裹儿。
南郊是本书最伟大的男性,他对裹儿的爱,亦父亦兄亦弟亦情郎,甚至亦于奴仆,他对裹儿的爱比秋怀慈还要淳朴。
他只付出,不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