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洪光八年,入夏以来,暴雨不停,黄河日涨,水情堪忧,雍、冀两州部分地区洪涝严重,良田尽毁,包括京师在内,无不阴雨连绵。
梁朝首都永京城,荣王府。
身着赤色金织盘肩九蟒亲王袍,下蹬双镶银底黑色软朝靴,龙狮宝带腰悬的荣王萧煜站在雕刻精致的回廊前,直直望着檐外断断续续的雨帘,听着淅淅沥沥之声,眉头紧蹙,狠狠皱成“川”字。
微微低头,右手中紧紧攥住一块玉佩,此玉佩作夔龙形,龙体蜷曲,张嘴衔尾,瞪眼竖耳,精镂细刻而成。
望着这块良玉,萧煜心事重重,久久伫立。
他已过而立之年,却膝下荒凉,并无子嗣。
萧煜与其王妃许若烟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不料天不作美,许若烟两次怀孕,两次流产,伤了身体,耗了精元,宫中御医断言已再无生子可能。夫妻俩悲痛异常,尝尽所有偏方,都无济于事,只得作罢,不再徒增失望。
许若烟不愿荣王府后继无人,多次提出再纳侧室,萧煜都严词回绝。最后二人商议,由其他堂兄弟中过继一个子嗣。
然而世上之事,岂由人算,就在二人准备将成王幼子抱养时,许若烟竟然奇迹般再次有了身孕。
眼下,正是发妻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之日,直教人夜眠不稳,真心个昼食忘餐,向来处变不惊的荣王萧煜亦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立于回廊,忧心忡忡。
唉,不知若烟身体能否经住这妊娠之痛,希望老天爷保佑顺利诞下麟儿,不要再让吾与娇妻饱受无子之哀。
京师富有经验的稳婆并宫中御医早已在产房接生,端着铜盆巾澡的丫鬟进进出出,一盆盆的清水转瞬便成殷红,还透着股浓浓的腥气。
屋内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苦,带着沉重的哭颤音,令人侧目。
萧煜的心仿若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来回提放,七上八下,紧得透不过气。抽了抽鼻子,眼眶通红,锦袍侧边,左手垂下的地方被他死死捏住,皱成了一团,几近破碎。终于,萧煜按耐不住,冲到产房前,厉声喝道,“御医何在?究竟何事?为甚王妃如此痛苦?教本王受这般惊恐!”
周围侍从,看着暴跳如雷的荣王,都吓得把头一埋,腿直打颤,战战兢兢,面带忧色,孰敢多嘴。
一位老御医从房间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衣冠杂乱,脚步踉跄,差点撞在门沿边,“禀王爷,王妃胎位不正,再者几次流产,身体虚弱,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你快说!恁地啰嗦!”
“只怕是难......难产,母子危......危矣。”头发花白的御医磕磕绊绊,好半天才把话给抖全了。
“混账,休得乱言,本王命尔等今番接生,必是保王妃母子无虞,定要周全之法,若出差池,你们休脱干系!”荣王闻言一怔,随即勃然大怒。
“是是,吾等定尽心竭力”,老御医不再言语,作了作揖,急忙又钻进产房,怕再触王爷霉头,惹得一身祸事。
萧煜听了御医之言,心下倏地凉了半截,难不成是吾无德,今生难有子嗣绕膝,并享天伦之乐。
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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