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太宗知晓后大怒,也曾下令惩处,无奈太后、皇后均是宠爱幼子,加之穆索尔知难而退,自我收敛,便不了了之。
如此可见,这等败坏伦常,罔视道义之人,破坏了多少平静之家,又欺辱了多少待嫁闺女。
只余两字,可恨!
这边翻云覆雨,权且不提,而另一边又是不同形状。
皇城之中,萧灵曦并萧暄二人皆是心情低落,邶国之事始终如一根粗刺扎在心头,拨不出,化不掉,生生作疼,却无可奈何。在东华宫后园说了会体己话,萧暄见着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迈出东华宫,由一小黄门领着出去了。
路上,途经修政殿,萧暄驻足站立,望着那梁国政务中心,心潮澎湃,那诸多文书法典便是由这金碧辉煌之所发出,送至全国各地,号令百官臣民。
“唉,那个位置,就如囚笼,一坐上去,便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肩上压的是家国天下,心里装的是万千百姓,一言一行,不可放纵,太多为难,自己吞咽”,萧暄凝神屏息望去,仿佛看见了修政殿里那高高在上,专属一人的龙椅。它象征着九五之尊,权力巅峰,可也如暗夜锁链,将身躯乃至灵魂都束缚在高寒之巅,无人问津,冷暖自知。
萧暄眯着眼,一片思索之色。如今看来,肃宗皇帝也是一可怜之人,接手的江山乃是面似繁华,内却腐朽的烂摊子。他本无大才,却硬是要挑起这副重担,履行皇家之责。
这些年来,肃宗不是不想反抗,试问哪个一国之君甘愿称臣纳贡,送子嫁女?但他无此能力,梁国也没有那种实力!
正因如此,萧恪才不得不重用主和派休养生息,可他却不排挤主战派,除了是帝王之术外,怕也是存着抗击邶国的志向。
受人欺侮,振臂一怒,还以颜色是勇猛与骨气的象征,可是背负耻辱,权衡利弊,继续生存下去更难能可贵。
今番肃宗更是必须将爱女舍出,为大梁争得喘息的时机。心中的痛楚怕是最深的,他理应知晓这样做的代价有多沉重,使皇家蒙羞,受子民唾弃,更将在流传千古的史册留下极不光彩的一笔。
但最后他怕是还会行此决策,这是萧氏的劫数,也是历朝历代皇族的宿命。
“世子爷,可是有哪不舒服?”小黄门见萧暄兀自停住,面色一会青一会紫,一派忧心忡忡模样,这才出言打扰,唯恐萧暄是身子出了毛病,那他可不敢怠慢。
“无事,走吧”,萧暄回过神来,继续朝宫外行去。
宫门口,赵安领着三两护卫奉了荣亲王钧旨,早早便候着了,一见着萧暄出现,忙地迎上去,“我的爷,你可算是出来了,这日头渐渐下去,奴才们等的心急,还以为你被留在宫里了,正瞅着是否前去打听呢。”
“嘁,你个猢狲,这太阳还没落下去,急个甚?莫不是你自个肚子饿了,心下着急,倒埋怨起本世子来了”,先前瞧着赵安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贼样子,似个泥猴子,萧暄郁闷的心情便是开解少许,眼下听着他话里带着关心的急切,也是难得地打趣他。
“奴才就是九条命,十个胆,也不敢催世子爷啊。这不是看着天色不早,担心爷饿坏了,伤了身子吗?”赵安小声嗫嚅道,言语里全是一片苦心献沟渠的委屈。
“好了,好了,收起你那副恶心嘴脸,快回府吧”,萧暄被逗乐了,也不再调侃赵安,上了马车吩咐道。
一行人便急急朝那文定街的荣王府行去...
装饰简朴却不失大气的马车转了几个弯,到了茶肆酒楼众多的主街道,此刻已是酉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繁复,盛金钱于腰间,微行店中买酒。
以目遍视,得一个,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
萧暄拉开马车帘子,瞅着这热闹劲,心情放松一丝。
不管梁国何如,天子脚下,永京城中,盛况不减。
正当萧暄准备收回小脑袋时,却是瞧见前方不远处一座酒楼格外醒目,周围宾客,络绎不绝。
“天香居”,萧暄念了一声名号,心下思量,少顷便是对着外面的赵安吩咐道,“小安子,先别急着回府,今晚咱们就去那天香居坐坐,尝尝这京城第一酒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