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公元一九三年),邺城郊外。
张枫浑身是土,嘴唇干裂,面色惨白,闭着眼躺在大路中央。
一辆马车缓慢地来到了他的身前。
车夫本来有些困乏,忽然发现路中间倒着一个人,慌忙拉住缰绳。
“怎么了?”从马车中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车内的人掀开帘子探出头问车夫。
“老爷,有人晕倒在路中了。”车夫回答。
车内的人走了出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穿着绸缎的服装,看样子是当地的商户。
他缓慢地走到张枫的身边,低下身子看了看,回头冲车夫说:“给他拿些水来,只怕是中暑昏倒了……啊!”
车夫都没有反应过来,张枫猛然睁开了眼,如豺狼般的目光随着手中的匕首一同刺了出来。
老商户惊讶的目光转回来,看了看张枫,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鲜血,便无力地向一旁倒去。
“老爷!”车夫大叫,可是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张枫的链刃匕首甩了过来,从他的嘴里插入,脑后穿出。
张枫喘着气,艰难地站起来,摇晃着走到车夫身边,将匕首拔出擦了擦,收回袖中。
他拿起车夫本来要递给他的水壶,大口地喝了起来。
当最后一滴水流进嗓子之后,张枫一把扔掉了水壶。他忙于赶路,一直口渴,此刻终于恢复了些精神。
接着,他在老商户身上摸索着,翻出了钱袋,揣进自己怀中。
张枫已经忘记这是第多少次用这个办法“赚盘缠”了,他也懒得想。现在的他,除了想到吕布和任莹时还会愤怒之外,对一切都已经麻木了。
躲避夜语的所有人,在水和食物匮乏的情况下隐藏自己尾随吕布,这种非人的生活已经将他磨练得如行尸走肉般。
前些日子,他终于经受不住这种折磨,在小路上昏倒了。
恰巧被路过的好心人救回家中,于是便在那里休养了数日。
当救他的这户人家打听到吕布的动向之后,张枫毫不犹豫地将救他的人全家都杀了。
带上能带走的所有可以当作“盘缠”的东西,张枫一把火将那户人家的房子连同尸体都烧了。
泯灭了人性之后,人比猛兽更凶残。
……
张枫得知吕布已经率全部兵马随袁绍去攻击黑山军张燕,于是,他去拜见了一个现在身份十分特殊的人——沮授。
韩馥被袁绍派人暗杀,沮授却并没有表现出难过,而是一如既往地辅佐袁绍。
但是张枫隐约觉得,可以在这个人身上赌一把。
他自称是段轩派来的人,很轻松地便得到沮授的允许进了他的官邸。
简单寒暄之后,沮授便命下人带张枫去沐浴更衣,然后与他到书房叙话。
“自那日与段公子分别,一直未曾得知其消息,今日终于有人来了。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沮授问道。
“在下张枫,受轩哥所托特来看望沮大人。”张枫现在已经洗干净了,说话间竟还透着一股书生气。
“张公子客气了,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见教,难道真是为了与在下寒暄?”
“实不相瞒,轩哥托我问大人一句话:难道大人对韩将军的忠义,已然无存了么?”
沮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在下如今辅佐袁将军,尽心尽力。怎奈韩将军命薄,不幸早亡。沮某不过是为求功名,至于其他,并未曾多想。若是没有其他事,恕在下不送客了!”
说完沮授便起身欲离开。
张枫笑了笑,“沮大人,何必如此。你这番说辞,莫说是在下,便是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在下今日受命前来,不过是为了知道大人究竟对袁绍如何。”
沮授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当然恨袁绍,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沮某毕竟是文官,又能有何做为。”
“以大人此刻的身份,若是真想要做些什么,又有何难呢。”
张枫看着沮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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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
“奉先,我意趁今夜派文丑去劫营,之后我们从外围支援,将黑山军一网打尽。”袁绍与吕布商量道。
“袁将军,自从来到这里,吕布寸功未力,今日不妨让布去劫营,将军只需静候佳音。”吕布拱手说道。
“杀鸡焉用牛刀,奉先无须过于担心,此等先锋,又何须奉先亲自出马。”
“袁将军,吕布愿做先锋,为将军除此大患;况久不历战阵,只怕武艺有所生疏。”吕布目光坚决地看着袁绍,他知道,袁绍还不完全信任他,“吕布并不须将军一兵一卒,只带本部兵马即可。”
“哦呵呵,奉先误会了,既如此,这第一仗便交给奉先了。”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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