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濮阳。
此时的夜晚已经微寒,吕布却仍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貂蝉穿着亵衣,依偎在他怀中。
已经不知多久,两人没有这么安静的独处了。自从来到兖州,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而吕布虽然战场上勇猛无双,可在细小的地方却十分扭捏。之前为了防御曹操的进攻,他一直和衣而卧,所以身上的汗酸味很重,即使回来,也不会很貂蝉同床而卧。
今天终于有时间洗个澡,貂蝉这才回到了他的怀抱。可是即使是这样缠绵的氛围,两人的话题仍旧是那么沉重。
“依你看,曹操什么时候会回来?”貂蝉轻声地问。
“说不准,若是他能迅速备好粮草,最迟月底也会再次攻城。”吕布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也暗暗希望曹操就这么安静地回去,可他心中明白,以曹操的性格,是绝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占着他的地盘的。
“你并不想与他为敌,是么?”貂蝉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可是义父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既然孟德要袒护段轩,那我便只好与他一战。”
“人死不能复生,复仇真的那么重要么?”貂蝉有些悲伤地问。
“若是当日死掉的是我,而非主公,你会怎么做?”
“只怕我也会不惜一切为你复仇吧。”
这就是人与野兽的区别,很多事,即使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理的,却仍会感情用事。也正因为如此,人才能称之为人。
“如今,我只希望他能放过你我……”貂蝉的表情变得异常失落。
吕布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张枫自从逃离陈宫住所,便再也没有踪影,而这个人每次失踪,都只会带着另一个噩梦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至少当下你我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吕布安慰着貂蝉。
而下一刻,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苦笑的表情。
“似乎,他真的要纠缠你我到死方休。”吕布说着,无奈地看向窗子。
尽管隔着窗纸,他们二人也能看见外面燃起的大火,而接踵而至的,便是满城的喊叫声。
如今的吕布,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即使是再慌乱的情况,他也不会乱了手脚。在貂蝉的帮助下,他又重新穿上了衣甲。
而貂蝉,也因为在兖州的特殊境况而随时在寝室备着一套精致的女式盔甲。虽然吕布不会让她上战场,可这样做,至少能让他安心些。
两人都穿戴整齐之后,吕布一手拿起方天画戟,一手拉住貂蝉。
貂蝉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打开了寝室的门……
……
虽然确实是冲着吕布来的,但这次骚乱的原因,却与张枫无关。
姜绪、葛耀以及他们的手下,在午夜时分,悄悄从安顿难民的住宅中出来,聚集在了一起。按照某个混蛋军师的安排,他们分头开始行动。
葛耀带着二十来人,直奔军粮库。他们凭借自己擅长的吹箭,解决了看守的卫兵,开始在军粮库放火。姜绪则安排了三十多人,在城中四处点火,随意烧毁任何易燃之物,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手开始实施最关键的一步——在百姓中散布谣言。
谣言的内容十分简单:吕布等人准备将城中的钱财粮食全部掠走,并为了免除后患,想要趁夜深放火烧成,将所有无用的平民活活烧死。
百姓对这谣言深信不疑,因为白天的时候,他们确实看见吕布和张邈在调集军队,难保不是要撤走。而城中无故燃起的大火,更让这谣言变得可信。
吕布如果知道有人这么说他,肯定会冤枉死。他和张邈之所以调集军队,不过是为了在城外布防。
而这,也让城中放火的人更加轻松,因为在城内,基本已经没有巡逻的士兵,大部分兵马都已经被张辽等人带去了城外驻扎。
……
当吕布和貂蝉一同骑着赤兔,来到街上时,二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街道上,满满地全是城中百姓,正努力地向着府衙方向前进。而陈宫紧急调集了城中仅有的士兵,拼命地阻拦着。
“公台,发生何事了?”吕布大声问道。
“城中四处传言,说我等欲劫掠平民粮食财物,并将这满城百姓烧死。如今城中四处被人放火,我等已是百口莫辩!”陈宫被百姓的石子砸得脸上几处淤青,咬牙忍着疼回答。
“孟卓呢?”吕布忽然想起了张邈。
“他从其他门出城去召集城外兵马了,但只怕来不及了,沉重百姓……啊!”话没说完,他的头竟被一根飞来的木棍击中,一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吕布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是白天被问话的男子。只是这男子此刻的眼神,让吕布明白了一切。
那是统兵的将领才有的目光,沉着、老练,而此时此刻,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吕布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中传来的嘲笑。
再仔细看一下,平民中眼神异样的人竟有几十号,他们不像一般的百姓那样满眼愤怒和委屈,相反,这些人的目光是那么冷静,他们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唉!段子墨!你狠!
吕布在心中叫苦。的确,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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