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五年(公元二七九年)十二月,洛阳皇宫。
此时已是隆冬,漫天大雪为洛阳城披上了洁白的大氅。
火盆里木炭安静地燃烧着,让屋内的两人倍觉温暖。
晋武帝司马炎面带微笑,看着旁边坐着的臣子。
“山公,元凯上表伐吴时,你和公曾、公闾都曾反对,可他们二人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地劝朕说时机未到。今日朕倒想问问爱卿,为何反对朕出兵。”司马炎开口,打破了沉默。
“陛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臣子平静地反问道。
他便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不仅如此,他与司马炎的关系也很近,因为他的从祖姑便是张春华的母亲,也就是宣皇帝司马懿的岳母。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和司马炎说话也就随便地多。而司马炎则习惯称呼他的别号“山公”。
“呵呵,朕自然是想听真话了。”司马炎大笑。
“陛下与臣等皆非圣人,但依古人之语:唯圣人方能内外皆无患。故臣斗胆臆测,一旦东吴被灭,我朝必生内患。”山涛语气平和,就仿佛是在说一个故事。
“呵,那依山公之意?”
“不若暂且将东吴放在那里,有外敌,自然无内患。”
“哈哈哈哈……山公啊,不想你竟还记得这数十载之前的计谋。可如今我晋朝江山即将一统,唯有东吴是一祸,除之必能创立如西汉之盛世。”司马炎眼中闪烁着光芒,十分自信地说道。
“但愿陛下所言成真,而臣不过是多虑吧。”山涛缓缓起身,向司马炎拜辞。
“山公。”司马炎看着山涛的背影,不自觉地喊了声。
“陛下还有何吩咐?”已经年过七旬的山涛又慢慢转过身。
“如今晋朝的情形,可与他当年大不相同啊。”司马炎有些怅然地说。
“呵,又有何分别。”
山涛转身离去,只留下这意味深长的话语,和若有所思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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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公元一九五年),兖州,陈留,雍丘。
曹军大帐之中,站着一个独臂的男子。
他的左手提着一个包裹,已经被里面的东西染得黑红,即使不打开,所有人也都知道那是什么——一颗人头。
段轩坐在曹操左手边,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半天,才缓缓开口。
“张枫,你来这做什么。”
张枫显然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眼中满是血丝。听到段轩问话,便用嘶哑的嗓音回答道:“我是来投靠曹将军的。”
“哼!这天下已无你容身之所,如今竟还想来此祸害我家主公?来人!将他赶出去!”段轩对张枫已经完全没有了夜语之间的感情,愤恨地说。
“慢!”张枫大声喝止了上前的侍卫,“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信我,所以我才特地带了′礼物′以表诚意。”
说着,他将那包裹扔到了地上,里面的人头也被摔了出来。
“孟卓……”曹操声音里略带惋惜,因为那颗头颅的主人,便是张邈。
“曹将军自然认得此人,他便正是叛迎吕布的主谋之一——张邈。”张枫淡淡地说道。
“一颗人头,如何做得′礼物′”?段轩懒得看,便将头转向一边,不屑地质问他。
“曹将军可知我是在何处将他杀死的?”张枫平静地看着曹操问道。
“何处?”
“铚县郊外。”
“什么!”段轩听到这里,才猛地转回头盯着张枫,眼神里满是震惊。
“想必是要去向袁术求援吧。”程昱在一旁开了口。
“正是。若是袁术肯出兵,相信曹将军未必还能稳守州郡,毕竟这半年下来,兖州的粮草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张枫分析的没错,尽管曹操如今已经基本收复兖州全境,但由于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使得生产力被破坏得非常严重。各处田地皆已荒废,恐怕想恢复,需要不少时间。
而袁术一直在积攒实力,若是他真的答应吕布发兵,那曹操只怕挺不过一年了。
“虽然不知阁下有何目的,但既然有恩于曹某,那曹某早晚必定还你这人情。”曹操笑着冲张枫说。
“我不求曹将军赏赐,只望将军能答应我一事。”
“何事?”
“务必将吕布铲除。”
“此事即便阁下不说,曹某也会去做。只是不知阁下为何如此记恨吕布?”曹操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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