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为何发笑?”程普慢慢带马来到周瑜身边,却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场中的二人问道。
“程公,你就没察觉此时伯符的心情极佳么?”周瑜慵懒地反问。
“哼!这般如孩童打闹般,他有何事值得欣喜!”程普的坏脾气有开始了。
“伯符正为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高兴。若我猜得没错,他定是十分中意此人。”
周瑜的判断没有错,因为此时的孙策,和对面的太史慈一样,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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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小沛近郊。
这里是当初曹操进攻徐州时所掠夺的村落,如今这里已经荒无人烟,四处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萧条的景象。
郭岚就立在一户废弃的房屋前,屋檐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笑得很爽朗的男子。
“你是何时回来的,郁清。”郭岚看着檐下已经有些倾斜的匾额问道。
“两个月前,我便已经回到了总堂,得知你在徐州,便向五贤老建议过来帮你们。”
说话的人,就是夕嫣的另一个徒弟龙悒。自从他离开总堂,已经有好几年了,当初那张单纯的脸,也变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说起来,我确是有事要你帮忙。小鸳因为下毒不成如今已被看管了起来……”
“你要我救她?”
“不,你只须帮她摆脱嫌疑即可。”
“让貂蝉知道用毒的另有其人,小鸳是被她误会的。”
“就这样?”
“这便足够了。”
“唉!云笑,你何时能将这不爱说笑的脾气改改。”
郭岚并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便装作没听见一样。
龙悒见他不理自己,便只好怏怏地抬头望天。
“好了,你所说之事我记下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可否行个方便,让龙某睡一会儿?”龙悒赌气地不再看郭岚,自顾自地躺在台阶上假装打起了呼噜。
“今后你若是想见我,便去城内酒肆找我。”
郭岚心中只想着凌鸳,完全没有注意到,龙悒的身体渐渐开始抖动了起来。
……
脚步声渐渐远了,龙悒这才缓缓转过身。
此时的他满头大汗,双臂环抱着自己,痛苦地坐在台阶上,身体抖动着。
他用颤抖的手慢慢从腰间翻出一个小纸包,小心地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全都吞了进去。而后,他解下腰间挂着的水袋,大口喝了几口,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这是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的事——幻痛。
当年他中了师傅的毒,虽然被九贤老治好了,却留下了后遗症,就是时不时地会幻想自己仍然中着灼毒,进而便真的感觉自己浑身如火烧般剧痛。
这种感觉开始时大概两个月发生一次,但是经过这几年时间,龙悒渐渐察觉到,剧痛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到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便回来找九贤老求助。
而这令人身心倍受煎熬的奇症又无药可医,不得已之下,九贤老便给了他些能暂时抵御疼痛的药物。
这药服下之后,便会觉得浑身轻巧、疼痛全无、十分舒服,但九贤老却一再告诉他,千万不可多服。
可每次疼痛袭来之时,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灼烧感,便会摧残得龙悒失去理智。
所以他借口来徐州多有不便,竟一次性地带来了许多这种药。
其实龙悒之所以回到总堂,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凌鸳借着毒使特有的渠道告诉他,夕嫣已经正式成为了李傕的妻子。
多年的苦苦找寻,最终换了这么个结果,龙悒心中突然赶到很空虚,也很累。
他只想回到自己最初生活的地方,休息一下。
可是刚回到北方总堂,他便听说了莫岳和孟卿的事。
由于消息被封锁在荆州,未云的死讯尚未被知晓。可即便如此,两大夜帅殒命,对于北方总堂来说,也称得上是重创。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接受五贤老的命令,出发来到了徐州。
借着散落于村落中的夜锋成员的帮助,龙悒终于联络到了郭岚。于是,二人便根据目前的情况,从新拟定了对付吕布以及帮助凌鸳的计划。
只是,郭岚并不清楚龙悒此时的困窘——用来抑制疼痛的药,即将用尽了。
如果失去药物的帮助,一旦痛觉发作,那么龙悒就将如婴儿一般,毫无反击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用毒之人,却被毒痛所困,而且还是已经不存在的痛楚,每当龙悒想到这时,便只能苦笑着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