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练到了相当纯熟的地步。虽然不能像黄忠那样“无弓而射”,却也可以把手中的任何物件当作利器投出,并借由腕力,将之再次加力。
没有任何希望了,龙悒支撑着站起来,踉跄地退到了己方阵营。
五贤老此时正用手捂着伤口,但鲜血已经把衣服浸透了。而郭岚现在的状况,应当是最不乐观的——由于内脏损伤,加上失血,他现在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望着郭岚惨白的面容,龙悒苦笑了一下,转头望向五贤老。
老者的眼中,很明显地表露出了绝望。
没有任何可能了,除非有援军,否则,今日所有人都会命丧于此。
“将武器放下吧。”五贤老费力地开口道。
“贤老!”
“我等必拼死一搏,还请贤老借机逃脱。”
北方总堂这些文生,忠义之心倒是丝毫不亚于武者。
“呵呵,为了老夫这么个老不死的,何必呢?”五贤老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你等若还当我是贤老,便将武器放下。”
众人当然不愿意,可是贤老有命,终是要遵从。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北方总堂的人马全部缴械了。
“贤老,你是要降么?”
“宫分统,若是我降,你便会答应么?呵呵,心中已然知晓答案,又何必再问。”
宫义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泛起了杀机。
“这些后背为我北方总堂尽心尽力,老夫未曾有恩于他们。今日,老夫便在此恳请宫分统,放过这些孩子,老夫愿用性命相抵!”
“什么?!”
“贤老不可!”
众人听到五贤老说出这般令人意外之言,顿时心中悲愤,有的人又准备拾起武器再战。
可是,已然闭口的猛兽再想噬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嗖!”
“嗖!”
“嗖!”
三支箭矢飞来,直接将最前面准备拿起武器的三个北方总堂弟子射倒了。
做为宫义的得力副手,紫璐当然知道该做什么。
同样的悲悯在五贤老和宫义的眼中闪烁。
“没听见我的话么!全都勿动!”五贤老发怒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北方总堂之人面前发怒。
所有人都静止了,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五贤老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微微挺了挺腰,缓步向着宫义走近。
二人的距离只有三步之时,五贤老停住了脚步。
“宫分统,可否借剑一用?”
宫义的剑被他扔到了一边,由于之前龙悒扮作鲁莽,宫义不忍心对他下杀手,便没用武器和他对敌。
此时听得五贤老询问,宫义便微微躬身,将剑拾起,双手恭敬地奉上。
“宫分统小心!”有的东南总堂弟子担心五贤老会突然发难。毕竟他曾经是江湖中人,武艺也算了得。即使如今年事已高,却难保不会拼死一搏。
“死到临头还要论什么高低!”一个东南总堂的弟子上前,拔出短刀准备结果了五贤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被这股劲带着,那人转了两个圈摔到了地上。
满口的鲜血中,两颗牙齿吐了出来,那人惊恐地看着动手之人——宫义。
紫璐丝毫没有意外,她知道以宫义的性格,必然会这样做。
“放肆!”宫义暴怒的声音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看好了,你面前之人,是夜锋的初创者,夜锋最初五位贤老之一。他创立夜锋之时,你只怕还未出娘胎!就凭你,也配动他?”
被打之人已经完全摸不清头脑了,只好捂着嘴灰溜溜地爬了回去。
宫义收敛了怒气,冲五贤老笑了笑,“贤老莫怪,属下疏于调教,让贤老见笑了……贤老,请吧。”
说完,宫义便恭敬地拱手低头等候。
英雄的气度,不是凡人能领会的。一个曾经在东汉末年经历腥风血雨之人,又岂会做出偷袭这等宵小之举。
五贤老略带赞赏地看着宫义,“呵呵,若不是在这种境况下相遇,老夫倒真想与你结个忘年之交。”
“若有来生,属下必为贤老效犬马之劳。”宫义仍旧没有抬头。
“长剑……锋已损,犹可……诛佞臣。青史……声名败,炙血……鉴忠心!哈哈哈哈哈哈!”五贤老声音怅然地念完这首诗,忽然大笑。
可是,笑声戛然而止。五贤老毫无征兆地,将剑拔出,划过了自己的咽喉。
一腔热血喷淋到宫义的头顶,可是他丝毫没有动,仍旧保持着恭敬的抱拳姿态。
直到五贤老倒在地上,北方总堂的弟子开始嚎啕大哭之时,宫义才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恭送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