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不错,此等无智之人,确是不足虑。”
“那我倒要问问伯符了,你此行究竟为何?”
确实,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周瑜点拨,孙策自己便能处理得当。
“唉,还不是为了十贤老之事。”
“哦?你仍纠结于那次会面?”
“是。”
这才是孙策真正的疑惑。自从上次见到十贤老于吉之后,孙策便整日都在思索,为何浴血厮杀想要还天下太平的将领,反不如一个信口雌黄的道人更得民心。究竟百姓心中所求是什么?
“伯符,你可知道,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是何物?”
“人命?”
“不错。乱世之中,兵卒、百姓之命,便如同草芥。战功赫赫的名将脚下,皆是森森白骨。你我衣食无忧,自然不会知晓百姓之疾苦。一介庶民,受尽欺辱,却仍要苟活,他们整日所想,便是如何保证下一餐不会受饿。百姓眼中,所有手执兵刃者皆是一类,又何分善恶?”
“但我军所到之处,皆秋毫无犯。”
“那又如何?我等终究是要去某处用兵,令那里的百姓受苦。对于他们来说,一个能信奉的仙道,比我等更能得人心。毕竟仙道只会赐福,而我等只会引战。”
孙策沉默了。
这是之前没有人对他讲起过的。的确,不论大义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仍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兵者,凶器也。
百姓之所求,无非是天下再无兵戈。
即使自己是真心为了让天下太平而行,募兵、征粮、赋税,这些施加与百姓的压力也丝毫没有变化。
在百姓看来,大义不过是借口。
现在孙策渐渐能明白十贤老的做法了,察民之疾苦,慰民之痛楚,这样的人又岂能不得人心?
孙策默默地在心中下定决心,必然要将江东建成可以护卫百姓的一片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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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颍川郡。
秦真,现在应该叫曹真了,正率领一小队虎豹骑在旷野中疾奔。
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了,他几乎每天都会用上两个时辰的时间四处搜索。至于目标,当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沈容。
被赐曹姓,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区别。真正能令他感觉有意义的,便是能统领虎豹骑。
虽然只是一个小队,可这种身披重甲的骑兵,对于沈容来说,也是致命的。
曹真故意没有多带人马,就是希望沈容能够抱着以多欺少的心态露面。
可已经很多天了,却还是没有他的踪影,曹真甚至以为沈容放弃了原来的任务,撤离了豫州。
不过细细想来,这是不可能的。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几次在外设伏,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沈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子丹。”另一队虎豹骑出现了,领军的便是虎豹骑统帅曹纯。
“曹纯将军。”曹真示意身后骑兵停住战马,上前答应。
“今日便到这里吧,随我回去,主公要商议出兵之事了。”
……
曹操已经接到了曹洪的急报,说迎取皇帝的路上,遭到了杨奉等人的阻截,无法前行。
曹操当机立断,决定亲自率军前往。
不少人心存疑虑,认为这般出兵,难保不会被人污蔑作乱。
恰在此时,荀彧的书信到了,信中极力劝说曹操必须亲往。
曹操笑着把信递给郭嘉,郭嘉看完也是会心一笑。
这个荀文若,只要事情沾了汉室的边,他就特别积极。不过这也是众人能理解的,毕竟是颍川大家。
郭嘉也表示赞同,既然河北夜锋传回消息,袁绍已经被拖延住了,那就必须抓紧机会,赶在前面将皇帝迎回。
汉室虽衰,帝威犹在。
只要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无论曹操做什么,都师出有名了。
所以,曹操便下令,立刻点齐兵马,明日起程。
做为护卫骑兵的虎豹骑,自然要随行。这倒是曹真心中所愿,既然沈容不肯露面,那倒不如让曹操引他出来。
既然东南总堂想要彻底根除北方总堂最后的倚靠,那么对于曹操接迎皇帝,他们定是如坐针毡。
……
安排已定,曹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天色已是傍晚,红霞漫天,曹真独自站在院子中,低头沉思。
他的手中,握着两根蛭刺,那是父亲的遗物,即便已然擦拭过了,可上面仍有些细微的血渍。
一阵苦楚袭上心头,曹真猛地睁开眼,挥舞着蛭刺,按照父亲的路数不停地演练起来。
此时的他,还只是被仇恨所淹没的少年。
他自己也未曾想过,他今后将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成为曹魏的三朝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