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所面对的并非美女,而是大汉皇帝。
“深夜入宫惊扰陛下,还望恕罪。”四贤老微微躬身说道。
这是刘协给他的特权,因为年事已高,而且四贤老又是一生终于大汉的贤臣,所以各种觐见的俗礼全免去。
“唉,也怪朕日间太过繁忙。”
的确,百废待兴之时,每天需要刘协定夺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从早堆到晚。
“陛下日理万机,乃百姓之福。深夜入寝,臣本不该惊扰。只是此事臣反复想来,觉得还是不能在朝堂之上说。”
“哦?是何事?”
“陛下可知,我夜锋创立之时,所本道义乃是为苍生谋福。故而……”
说着,四贤老从袖间掏出一块铁牌,交给刘协。
“故而铸此令牌。一者为明身份,便于通往;二来也是为时刻提醒下属勿忘夜锋之大义。”
刘协将令牌接过手中。
很普通的一块长方形令牌,正面上方刻的是一张很普通的百姓面庞,下方刻的是一条龙,很驯服地趴着,中间是四个工整的字:“唯念苍生”。
尽管四贤老这块令牌已然被岁月褪去了光泽,但刘协却从那古朴的纹路中看到了夜锋的执拗和坚韧。
“贤老何意?”
“臣……”
“贤老,你夜锋为汉室、为天下所做之事,朕心中明白。无须顾虑,有话便直言。”
“是。”四贤老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夜锋部下皆用此牌,然臣想请示陛下,是否应作重铸?毕竟……毕竟这镌刻之物,有蔑视陛下之嫌。”
“哈哈哈哈,”刘协听完,不禁大笑。
四贤老究竟曾是汉臣,与那些出身山野之人,所想之事也不同。
“贤老多虑了。朕并非昏君,又岂会不知个中深意?此令牌无须重铸,继续沿用便好。唯念苍生……这亦是朕之心愿。若天下人人皆能如此,又岂会不太平?”
刘协拉过四贤老的手,将令牌稳稳地放在他手中。
“大汉想要恢复旧日荣光,还要多仰仗贤老之力啊。”
四贤老低下头,只是用颤抖的声音回道:“臣……定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协不经意间看见,那块握在四贤老手中的令牌上,渐渐湿润了。
他再次握住了四贤老的手,微笑着说:“之前大汉负了贤老,今后,朕绝不会令贤老失望!”
……
回到汉锋营,四贤老并没有立刻就寝。
因为还有个人需要去探望——乔虎。
现在的乔虎,其实便也算半个废人了。
左腿的骨头,被昶傲全力一击砸成了寸碎。虽然被曹操救下之后,也曾遍寻名医,可无奈由于在途中颠簸,碎裂的骨茬又将脚筋划开,等到就医之时,已然无能为力了。
失去拉劲的脚筋已然收缩,只怕即便是九贤老在此,也未必能医好了。
为了能减轻痛楚勉强行走,乔虎一怒之下,竟倔强地要求将这半条废腿砍了去。
取而代之的,是拴在剩余半截大腿上的一段空木筒。
众人看着这样的乔虎,都是一脸的悲伤和惋惜,可他自己却只是笑笑,憨憨地说:“诸位放心,这东西动静大,我夜里不出来走动便是了,万一起夜,就直接在床上了。”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
虽然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可每个人的眼中,却都闪着泪花。
加入夜锋之人,都有一段残酷的过往,虽然终究是熬了过来,却也逃不出命运的玩弄。
或许,真的如同夜锋自己常说的那般:
长剑锋已损,犹可诛佞臣。青史声名败,炙血鉴忠心。
难道剑出夜锋,最终就必会残损吗……
……
乔虎房间的门并未关着,腿伤之后,他便也学起了识字看书。
听到身后有动静,乔虎赶忙回过头,却发现是四贤老来了,便要起身过来搀扶。
“好了,呵呵,不用起来,老夫自己还能走。”四贤老笑了起来。
虽然不比在总堂之时,但四贤老的身体却也还算硬朗。
“贤老,深夜过来,可有和事吩咐?”
“无事,就是来看望你一下,近来可还习惯么?”坐到乔虎身旁,四贤老拿过乔虎正在看的书翻了翻。
“一切都好,嘿嘿,”乔虎摸着自己的断腿说道,“就只是夜里有几次憋得着实难受。”
“你莫非夜里真个不走动?”
乔虎憨厚地点了点头。
“噗哧!”四贤老也被这孩子的憨劲逗乐了。
“对了,”笑了一会儿,四贤老忽然想起什么,“逵儿呢?”
贾逵回来之后无事,便一直和乔虎住在一处,顺便照顾他。
被四贤老这么一问,乔虎忽然有点扭捏。
“你可是不会对贤老说谎的,他去何处了?”四贤老这才察觉到不对。
“梁道……梁道觉得师傅有些不对,便独自去河内暗查了。”乔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啪!”四贤老听到这,心中一惊,手里的书掉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