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不受重视,到底也是世家子弟,是主子,她且不说能不能高攀,仅现在,有重任在身,也不好动别的心思。
见慕容容离能自行站稳之后,朝华就松了手,道了句,“奴婢要去寻小姐了。大人,告辞了。”
“回来,回来!”慕容容离一把拉住朝华。
朝华手微颤,下意识地收回去了。
慕容容离目光在她手上一扫,自然敛去,说道,“我知道你家小姐在哪,跟我来。”
“啊?”朝华意外。
慕容容离不给她意外的机会,直接扶着胸口,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朝华跟在后面,只是瞧着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愧疚感更浓了。
慕容容离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在那。”慕容容离远远地站定,让朝华在自己跟前看一眼就成,“别打扰他们兄妹叙旧。”
朝华乖乖凑过去看了一眼。
慕容容离就在她身后,故意凑近些,微微低头就能闻见眼前人发丝上的豆澡香,沁人心脾,身心愉悦。
朝华一开始没发现,后来发现时发现那个男人离自己站的这么近距,甚至还能感觉到头皮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感,是那个男人正在撩拨她的长发,偏嘴上说,“你头发打结了,我帮你。”
朝华脸烫得吓人,恨不得钻到对面的茭白田里。
慕容容离却兴致颇好的帮她理头发,其实她的头发很柔顺,发髻小巧可爱,也没什么要理的,但就是喜欢侍弄她的头发,末了还有意无意的扯话题。
“说说你是怎么进的夜府。夜流怀平时有没有苛待你?”
“现在说?”朝华觉得现在应该是办正事要紧,可没功夫在这闲聊家常。
但她看慕容容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他又被她伤了,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又看了一眼小姐和她哥哥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说。
最终她还是决定,简单说几句。
六月的博阳城就像一个大火炉一样,即便背靠着墙,也感觉不到凉,反而刷拉拉的掉下一层灰,弄的满脸都是,安心无奈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吐吐舌头表达着不满。
她身旁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同为被拐少女的安然,一个则是人牙子茹娘。
茹娘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两墙之间的死胡同里数钱。
她穿的是一身深桃色外衫,头戴大金叶子发钗,手里数钱的动作干脆利落,只需往手上吐口口水,往钱上一捏,一张张钱钞就哗啦呼啦翻,不时还透着笑声。
而安心则跟安然站在距她不远的墙边等待。
这是今日成交的第三笔交易了,法子是他们两出的,给茹娘赚了不少钱,自然他们两不同于别的人牙子不用被关押,任由走动,且茹娘也不担心他们跑了,毕竟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
只是这天实在太热,眼前着地面投影的墙壁的影子越来越短,安心的心里就越来越郁闷了。
快至晌午了,肚子饿扁了,茹娘手里的钱已来来回回翻了三遍,钱钞都快化在她口水里了还不停数。
安心烦躁的又抹了抹脸,全然忘记了右手袖子刚刚擦过,已经脏了,这一抹,脸更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