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意味着:完全将石匠的命运交到石师手里了,秦柏暗暗惊凛,接着心里大骂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心里骂归骂,嘴上却不能说出来,脸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地用心倾听。
“外面大车间的各道工序设备旁边都有一些巫石原型,没事大家就拿来练练手吧,免得到时自己的技术不能令石师满意那就糟糕了。在这里是没有人手把手地教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大家可以先坐在会议室里好好讨论一下,交换交换意见,等会儿要是有石师过来找你们,你们就开始工作吧。”
石无涯讲完,拿起那一大叠档案,夹在腋窝下,说道:“今天的会议至此为止,散会!”
石无涯一走,几十个人全身为之一松,纷纷呼出一口气,好像刚才憋在水里很久了,现在才露出水面透气一样。可是,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到外面去练手,大家都坐在原地不动。每个人都在头脑里回味着石无涯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细细品味其中的含义。
是啊,此事关乎自己的前途,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才开始悄悄交流意见,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秦柏低着头,慢慢沉浸在思虑之中。老实说,听了石总管刚才那一席话,秦柏心中对此人渐渐不那么反感了。听得出,石总管虽然说话声音难听了些,脸色拉得长了些,情绪悲怆了些,可是他说的话句句言之有理,字字掷地有声,不拖泥带水,也不东拉西扯,更不无中生有。虽然他的某些话听起来似乎过激了,而且缺少人情味,听起来很是冷酷,但他说的就是现实,现实就是冷酷。
特别是关于石师意见这一点,秦柏心中凛然不已,要是自己碰到非常挑剔的石师,那可如何是好?
秦柏忽然觉得,一个人只所以能坐在某个位置,必然有他在这个位置的道理。所谓存在即合理吧,只是由于每个人的学识、经验和历练不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貌似不合理的人和事之中,找到其合理之处。
“嘿嘿,这个就简单了。”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忽然有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柏循声看过去,发现又是那个余少君。
此人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油头粉面的像个娘们。
秦柏记得很清楚,在培训期间,此人整天跟在宫讲师屁股后面跑,对宫讲师点头哈腰,帮他拿卷宗,提袋子,到各个车间实习的时候,帮他拿凳子,并用衣袖擦掉凳子上的灰,一幅十足的奴才相。可就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这次办培训班从四千多个石徒里面挑选出五十个,竟然有他的份,或许,正是因为他那一套溜须拍马的作风起了很大的作用。
可是后来考核,竟然又被他通过了,几十个学员个个都觉得此事不可思议。但是大家一看到秦柏,便都不出声了。因为要论不可思议,秦柏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坐在他旁边的易则达诧异地问。
“嘿嘿,刚才石总管说过,把我们三十八个人列入同一个表格里面,每人都要进行十项考核,只要有三项不合格,就得收回石匠资格证书,并打回原型,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去。其中有一项就是石师意见,这个意见最重要,要是有哪个石师对哪个人的工作不满意,在石师意见项的方框里打一个叉,那么,不管其他项目如何,哪怕是得了满分,一样会石匠资格证书收回,并打回原型,回到原工作岗位!这不明摆着将我们的命运交到石师手里吗?”余少君莫测高深地道。
“是啊,我也认为这个太玄了。少君,你一向足智多谋,你说说看,这事怎么办?”易则达道。
在培训期间,易则天就整天跟余少君混在一起,两人可说是好朋友,如今听余少君如此说,他不由大为好奇。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余少君虽然不学无术,但头脑蛮活络的,鬼点子特别多,如今见他突然提起这句话,易则达当然大感兴趣。
其实不止易则达,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余少君的意见。
秦柏也洗耳恭听。
“现在我们所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才能够让石师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不要打叉?”余少君问。
“不就是努力把他交待的事情做好吗?这还用问吗?”易则达不屑道。
“错!要知道,一个人看某人不顺眼,随便都能挑出一大堆毛病。再说,石师的水平肯定比我们这些初级石匠要高明得多了,眼光自然不在话下。一件巫石原型,我们弄得尽善尽美,自以为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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