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通红,但并未酒深,她揉揉短发,理直气壮:“是,温浅是我亲戚,可慕春寅也是我哥们!但我从没有偏袒谁!要真说偏袒,我也是偏袒樊歆!她喜欢谁,我就撮合谁!”
“你撮合她跟温浅,你有问过她意见吗?自作主张真的好吗?”
“我自作主张是不对!但你们这么说我,是因为你们没像我一样陪她走过暗恋的过程,没无望的陪她在琴房听过无数次琴,没绝望的陪她看着喜欢的人牵别人的手,所以你们根本无法体会这种心碎与卑微!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希望她得到弥补!我希望她幸福!”
莫婉婉又吹了一瓶酒,接着说:“对!这事我对不住头条帝,我承认!他要打要骂我认了!但话说回来,头条帝真的懂爱吗?”
原本嚷嚷着要走的周珅赫祈慢慢坐了回来,周珅喝了口闷酒,颓然道:“是,春春不懂如何处理感情,他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把人看得死死的,最好捆在自己身边……这种方式既不成熟也不理智。”
赫祈道:“他不是不成熟,而是有深深的恐惧感。他对那五年有阴影,一直害怕樊歆会再离开他,就拿那天的事来说,春春是想跟樊歆讲和的,但看到樊歆被温浅抱在怀里,他认为两人真好上了,以为樊歆要抛弃他跟温浅走,绝望下失去理智,飙车飚的老远,不顾一切逼樊歆戴戒指,好像戴上了戒指,樊歆就不会离开他,却没想到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对方越推越远……这些天他虽然什么也不说,但看他几乎不吃不睡,肯定是在后悔痛苦,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樊歆一句软话,叫他剖开心窝他都愿意……”
周珅道:“可樊歆也倔啊,不回头不低头……她越硬气,春春就越疯得厉害,巨额违约金的事完全没了理智,我劝了一晚上都没用!现在倒好,给温浅机会了。”
“这温浅是不简单。”赫祈接口,“演唱会的事就不说了,眼下违约金一事又将了春春一军!春春根本就没想樊歆赔钱,他只想逼樊歆回家,他以为按照樊歆要强的性子,绝不会要温浅的钱,无力赔偿就只能回到他身边,届时那些误会伤害他再做小伏低慢慢弥补……谁知温浅压根不跟樊歆商量,第一时间全额赔付,现在一箭数雕,不仅为樊歆赎了自由身,买断了她与慕春寅的关系,为温樊恋铺平了道路。还能对外将自己塑造成“为心爱女人一掷千金”的好男人形象,这事后粉丝翻倍就是最好证明,公众形象一旦提升,他的个人价值随之提升,而他所代表的荣光集团,股票说不定会上涨……总而言之,这钱花得太值了!”
莫婉婉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温浅说什么以退为进以守为攻……”
周珅懊恼地拍着桌子,“春春啊!你现在可怎么办啊!”
赫祈惋惜地叹气,看向莫婉婉,“男人婆,樊歆真决定跟温浅去奥地利了?”
莫婉婉没答,只丢下一句,“你们猜?”
她说着望向窗外,墨蓝的夜空浩瀚无际,浓密的云层里,似乎有飞机穿梭的痕迹留下。
三人一霎都沉默了下来,仰望着高远的苍穹。
……
镜头缓缓推远,万丈高空中,飞机平稳地行驶在缥缈的云层。
樊歆倚着机窗,静静听着耳塞里的歌,窗外,那灯火斑斓的城市在夜色里越来越远,最后只看得到星星点点的光。
最后她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到手中的机票上。
薄薄的机票,墨色小字清晰印着目的地——巴黎。
法国,巴黎。
是的,她拒绝了温浅,没有去奥地利,独身一人去了法国。
她厌倦了国内的纷纷扬扬,厌倦了与慕春寅的纠纠缠缠,或许换个崭新的天地重新出发,是更好的选择。
这一次,她想依靠自己。
虽然婉拒了温浅去奥地利的好意,但她心底是感激他的。下午在机场,温浅来送她,两人告别时,她看着他说:“抱歉温先生,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彼时温浅立在候机厅一些,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眉宇。阳光射进来,映入他的瞳仁,莹然如琉璃,他淡淡瞥她一眼,摇头,“你不需要愧疚,人生能有想去的远方,也是一种幸福。”
她沉默片刻,问:“我拒绝了你,你为什么还这么好?”
温浅仰头看向头顶的蓝天,慢条斯理道:“樊歆,不管你现在是怎么看我,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
湛蓝的天空大片棉絮般的云朵,于浩瀚中自在徜徉。温浅轻轻一笑,指着那无拘无束的云朵说了一句话。
“这世上的感情有许多种,比如,他予你禁锢,而我,予你自由。”
……
收回思绪,樊歆将目光重新投到机舱外,茫茫的云层如浓黑的绸布,遮住全部视线,她再看不到曾经那座熟悉的城市。
饶是如此,她仍是凝望着y市的方向。很久很久。
末了,她闭上眼,在心里无声默念。
“别了,我亲爱的城市!”
“别了,我曾经爱过的所有人!”
“再见!”